第30章 这里是生意场，不是英语角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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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胜利被许建功那阴沉又危险的双眼死死盯着，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，心里早就把自己的外甥女婿陈建设给骂得狗血淋头！
你他妈有这么硬的外商背景，怎么不早说啊！
昨天还跟我说什么先生产后给钱，搞得跟个小作坊似的，这下可被你坑死了！
许建功强压下当场处理刘胜利的冲动，眼下还不是发火的时候，知道稳定住“外商”，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首要任务。
“啊，原来昨天陈先生洽谈的，就是阿卜杜拉先生这笔重要的订单！我们上午的厂务会上，还专门就此事进行了讨论呢！”
许建功脸上瞬间堆满热情的笑容，不动声色的圆了一个谎，仿佛上午的厂务会上，他们真的为此事进行了深入讨论。
许建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，生怕多说多错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：
“外面太热了，咱们还是先去会议室里聊吧，那里有空调。”
李砚青走到阿不都身边，用一种没人听得懂的、夹杂着弹舌音的语言，飞快的低语了几句。
可这个动作却让许建功心中暗自一紧，心中难免有了不好的猜测。
这要是“翻译”在外商面前说了二厂的坏话，那事情可就大条了！
此时他面上虽然不动声色，依旧保持着热切欢迎的笑容，但他的脑子已经在飞速运转，思索着破局之法。
阿不都面容严肃的点点头，一行人跟在许建功身后，向会议室走去。
为了维持好自身的人设，也避免暴露出破绽，阿不都全程都维持着一脸高傲的表情，目不斜视。
甚至连目光都懒得施舍给周围的环境，仿佛这片厂区的一切，都不足以入他的法眼。
许建功一边在前引路，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暗中观察着阿不都的反应，见对方如此神态，心中愈发忐忑。
他以为是刚才自己那明显敷衍的回答，已经引起了这位“外商”的不满。
许建功毕竟是当了多年厂长的人，思绪急转之间，便想到了一个打破当前僵局的突破口——从外商身边的翻译入手。
外商听不懂中文，那所有的信息传递，不都得靠这个翻译吗？
只要这个翻译肯帮忙美言几句，就算最后拿不下订单，至少也不会给厂里留下坏印象，更不会捅到上面去。
思及于此，许建功满脸堆笑的凑近李砚青，姿态放得极低：“这位翻译先生，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？”
“陈杰克，你可以叫我小陈，也可以叫我杰克。”李砚青的语气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冷淡。
“那我还是叫你小陈吧，这样显的亲近一点。”
许建功自来熟的拉近关系，压低声音，用一种推心置腹的口吻说道：
“小陈啊，这亚运会可是举国欢庆的大事，身为华人，自然要为祖国出一份力。
这次阿卜杜拉先生来我们厂视察，那是我们二厂的荣幸，我们全厂上下都极为重视这次的合作。”
说着，许建功的视线在一众陪同人员中逡巡，很快便锁定了一个目标——那是一名戴着厚底黑框眼镜，满脸书呆子气的年轻人。
许建功当即冲那人招了招手，笑着对李砚青说道：
“我们二厂可是有着悠久的历史，无论是设备还是人员，在沪上都是领头羊。这些年为了响应号召，我们也在积极与国际接轨，吸收高端人才。”
等那眼镜青年快步走到跟前，许建功一把将他拉到李砚青面前，自豪的介绍道：
“这位王旭东同志，就是我们厂新招的高级人才，他可是财大毕业的高材生，负责的就是外贸这块的业务。
接下来，就由他来代表我们厂，跟你们接洽。王旭东同志，你快给外商介绍一下咱们厂的情况。”
许建功轻轻拍了一下王旭东的肩膀，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。
在许建功看来，王旭东是大学生，是高级人才，与李砚青应该有共同语言。
或许能够通过王旭东获得李砚青这个翻译的好感，从而打破眼前的僵局。
被突然拉出来充当门面的王旭东，此时内心紧张到了极点。
他虽然是财大毕业，可学的是财会专业，大学里学的英语也就是应付考试的水平，典型的“哑巴英语”。
日常对话都磕磕绊绊，更别提在这种正式场合进行商务谈判了。
但领导已经下达了任务，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，他就是硬着头皮也得完成。
王旭东先是冲李砚青微笑点头示意，然后深吸一口气，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，转向阿不都，用他那蹩脚的英文，磕磕巴巴的做起了自我介绍：
“歪……歪欧抗姆，吐……吐阿瓦……发……发可特瑞……麦……麦内木……椅子……王旭东……”
王旭东英语说的磕磕绊绊，而他面前的阿不都，墨镜后的瞳孔瞬间放大，头皮在这一刻都差点炸裂！
英语？他妈的怎么还有人说英语！
阿不都就只是个街边卖切糕的小贩，别说英文，就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，现在冷不丁冒出个“大学生”跟他说英语，这让他怎么接？这戏还怎么往下演？！
阿不都只觉得一股寒意直冲头顶，瞬间冷汗直流，身体僵直的站在那里，不知所措。
这突如其来的一幕，让跟在后面的露露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，脸上精心维持的高级秘书的冷傲表情瞬间龟裂，小腿肚子也止不住的感到一阵发软。
她虽然在歌舞厅里陪酒卖笑，各种场面见过不少，可那些都是小打小闹。
现在眼前的可是国营大厂的厂长，要是骗局被戳穿，自己的下场可就真的完了！
而站在队伍末尾的陈建设，脸色同样“唰“的一下，变得苍白无比，心跳剧烈加速。
这要是骗局被识破，他老婆刘秀芬肯定要被厂里开除，到时候这个家就完了！他自己，也绝对逃不掉！
霎那间，整个场面的气氛变的无比死寂，无论是阿不都，露露，还是陈建设，全都吓得噤若寒蝉，一声不吭！
一秒。
两秒。
三秒。
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，彷佛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。
陈建设和露露甚至能清晰的看见，许建功脸上那热情的笑容，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得凝固。
眼神里的热切逐渐被疑惑和审视所取代……
完了，这下全完了！
就在这千钧一发，骗局即将彻底崩盘之际，李砚青忽然轻笑一声，上前一步，身形看似随意，却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阿不都与王旭东中间。
“许厂长，你们厂里这位同志，学习热情很可嘉嘛。”
李砚青的声音不大，却仿佛像是一道惊雷般，瞬间劈醒了几乎要吓得当场原形毕露的阿不都和露露等人。
许建功却没听出李砚青的弦外之音，还以为是夸奖，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：“哪里哪里，年轻人，有干劲！”
李砚青脸上的笑容不变，他转过头，目光落在那个叫王旭东的大学生身上，语气却陡然一转，变得平静而又充满了压迫感。
“不过，有两件事，我想我需要提醒一下，或者说，纠正一下贵厂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。”
“第一。”
李砚青伸出一根手指，语气显得毫不客气：
“贵厂的刘胜利主任难道没有向领导们汇报过吗？我的老板，阿卜杜拉先生，是来自中东阿拉伯世界的贵客，他的母语是阿拉伯语。
在这种正式的外事接待场合，用英语和他交流，这不仅是一种极其不专业的行为，更是一种缺乏基本文化尊重的外交失礼！”
“第二。”
李砚青的目光冷冷的盯着王旭东，冷声说道：
“这位同志，你的口语还需要多加练习。在正式的商务场合，你这种蹩脚的水平，不仅代表不了你们工厂，甚至会影响到我们沪上，乃至整个国家在国际友人面前的专业形象！
请恕我直言，这里是决定着几百万订单归属的生意场，不是给你练口语的英语角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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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还跟我说什么先生产后给钱，搞得跟个小作坊似的，这下可被你坑死了！
许建功强压下当场处理刘胜利的冲动，眼下还不是发火的时候，知道稳定住“外商”，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首要任务。
“啊，原来昨天陈先生洽谈的，就是阿卜杜拉先生这笔重要的订单！我们上午的厂务会上，还专门就此事进行了讨论呢！”
许建功脸上瞬间堆满热情的笑容，不动声色的圆了一个谎，仿佛上午的厂务会上，他们真的为此事进行了深入讨论。
许建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，生怕多说多错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：
“外面太热了，咱们还是先去会议室里聊吧，那里有空调。”
李砚青走到阿不都身边，用一种没人听得懂的、夹杂着弹舌音的语言，飞快的低语了几句。
可这个动作却让许建功心中暗自一紧，心中难免有了不好的猜测。
这要是“翻译”在外商面前说了二厂的坏话，那事情可就大条了！
此时他面上虽然不动声色，依旧保持着热切欢迎的笑容，但他的脑子已经在飞速运转，思索着破局之法。
阿不都面容严肃的点点头，一行人跟在许建功身后，向会议室走去。
为了维持好自身的人设，也避免暴露出破绽，阿不都全程都维持着一脸高傲的表情，目不斜视。
甚至连目光都懒得施舍给周围的环境，仿佛这片厂区的一切，都不足以入他的法眼。
许建功一边在前引路，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暗中观察着阿不都的反应，见对方如此神态，心中愈发忐忑。
他以为是刚才自己那明显敷衍的回答，已经引起了这位“外商”的不满。
许建功毕竟是当了多年厂长的人，思绪急转之间，便想到了一个打破当前僵局的突破口——从外商身边的翻译入手。
外商听不懂中文，那所有的信息传递，不都得靠这个翻译吗？
只要这个翻译肯帮忙美言几句，就算最后拿不下订单，至少也不会给厂里留下坏印象，更不会捅到上面去。
思及于此，许建功满脸堆笑的凑近李砚青，姿态放得极低：“这位翻译先生，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？”
“陈杰克，你可以叫我小陈，也可以叫我杰克。”李砚青的语气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冷淡。
“那我还是叫你小陈吧，这样显的亲近一点。”
许建功自来熟的拉近关系，压低声音，用一种推心置腹的口吻说道：
“小陈啊，这亚运会可是举国欢庆的大事，身为华人，自然要为祖国出一份力。
这次阿卜杜拉先生来我们厂视察，那是我们二厂的荣幸，我们全厂上下都极为重视这次的合作。”
说着，许建功的视线在一众陪同人员中逡巡，很快便锁定了一个目标——那是一名戴着厚底黑框眼镜，满脸书呆子气的年轻人。
许建功当即冲那人招了招手，笑着对李砚青说道：
“我们二厂可是有着悠久的历史，无论是设备还是人员，在沪上都是领头羊。这些年为了响应号召，我们也在积极与国际接轨，吸收高端人才。”
等那眼镜青年快步走到跟前，许建功一把将他拉到李砚青面前，自豪的介绍道：
“这位王旭东同志，就是我们厂新招的高级人才，他可是财大毕业的高材生，负责的就是外贸这块的业务。
接下来，就由他来代表我们厂，跟你们接洽。王旭东同志，你快给外商介绍一下咱们厂的情况。”
许建功轻轻拍了一下王旭东的肩膀，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。
在许建功看来，王旭东是大学生，是高级人才，与李砚青应该有共同语言。
或许能够通过王旭东获得李砚青这个翻译的好感，从而打破眼前的僵局。
被突然拉出来充当门面的王旭东，此时内心紧张到了极点。
他虽然是财大毕业，可学的是财会专业，大学里学的英语也就是应付考试的水平，典型的“哑巴英语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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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领导已经下达了任务，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，他就是硬着头皮也得完成。
王旭东先是冲李砚青微笑点头示意，然后深吸一口气，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，转向阿不都，用他那蹩脚的英文，磕磕巴巴的做起了自我介绍：
“歪……歪欧抗姆，吐……吐阿瓦……发……发可特瑞……麦……麦内木……椅子……王旭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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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不都就只是个街边卖切糕的小贩，别说英文，就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，现在冷不丁冒出个“大学生”跟他说英语，这让他怎么接？这戏还怎么往下演？！
阿不都只觉得一股寒意直冲头顶，瞬间冷汗直流，身体僵直的站在那里，不知所措。
这突如其来的一幕，让跟在后面的露露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，脸上精心维持的高级秘书的冷傲表情瞬间龟裂，小腿肚子也止不住的感到一阵发软。
她虽然在歌舞厅里陪酒卖笑，各种场面见过不少，可那些都是小打小闹。
现在眼前的可是国营大厂的厂长，要是骗局被戳穿，自己的下场可就真的完了！
而站在队伍末尾的陈建设，脸色同样“唰“的一下，变得苍白无比，心跳剧烈加速。
这要是骗局被识破，他老婆刘秀芬肯定要被厂里开除，到时候这个家就完了！他自己，也绝对逃不掉！
霎那间，整个场面的气氛变的无比死寂，无论是阿不都，露露，还是陈建设，全都吓得噤若寒蝉，一声不吭！
一秒。
两秒。
三秒。
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，彷佛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。
陈建设和露露甚至能清晰的看见，许建功脸上那热情的笑容，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得凝固。
眼神里的热切逐渐被疑惑和审视所取代……
完了，这下全完了！
就在这千钧一发，骗局即将彻底崩盘之际，李砚青忽然轻笑一声，上前一步，身形看似随意，却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阿不都与王旭东中间。
“许厂长，你们厂里这位同志，学习热情很可嘉嘛。”
李砚青的声音不大，却仿佛像是一道惊雷般，瞬间劈醒了几乎要吓得当场原形毕露的阿不都和露露等人。
许建功却没听出李砚青的弦外之音，还以为是夸奖，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：“哪里哪里，年轻人，有干劲！”
李砚青脸上的笑容不变，他转过头，目光落在那个叫王旭东的大学生身上，语气却陡然一转，变得平静而又充满了压迫感。
“不过，有两件事，我想我需要提醒一下，或者说，纠正一下贵厂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。”
“第一。”
李砚青伸出一根手指，语气显得毫不客气：
“贵厂的刘胜利主任难道没有向领导们汇报过吗？我的老板，阿卜杜拉先生，是来自中东阿拉伯世界的贵客，他的母语是阿拉伯语。
在这种正式的外事接待场合，用英语和他交流，这不仅是一种极其不专业的行为，更是一种缺乏基本文化尊重的外交失礼！”
“第二。”
李砚青的目光冷冷的盯着王旭东，冷声说道：
“这位同志，你的口语还需要多加练习。在正式的商务场合，你这种蹩脚的水平，不仅代表不了你们工厂，甚至会影响到我们沪上，乃至整个国家在国际友人面前的专业形象！
请恕我直言，这里是决定着几百万订单归属的生意场，不是给你练口语的英语角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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