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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序 第五章:吴合旧梦:月镯雪信

    夜幕低垂,如墨的天幕上,一轮银盘似的满月悄然悬于天际,清辉如练,温柔地洒落在静谧的吴合镇。

    舒家老宅内,灯火阑珊,只余几盏廊下灯笼晕染出暖黄的光晕,与清冷的月华交织,将庭院笼罩在一片朦胧而诗意的光影之中。

    那株百年老桃树,枝桠虬结,在月光下投下斑驳陆离的树影,随风轻轻摇曳,更添几分深邃的静谧与温馨。

    舒洁身着一袭淡雅的蓝白相间织锦长裙,裙摆如水波流淌,外罩一件纯白狐裘滚边的披风,将她纤细的身姿包裹其中,更显清丽脱俗。

    她独自立于桃树下,月光勾勒出她玲珑的侧影。

    夜风微凉,卷起几片残留的枯叶,也调皮地撩动她垂落肩头的几缕青丝。

    她伸出纤细的手指,无意识地缠绕着那缕随风轻舞的发梢,眼神清澈,望向紧闭的宅门方向,眸底深处闪烁着对未知惊喜的雀跃期待,如同藏了星子。

    “哒哒哒……哒哒哒……”

    一阵急促而轻快的马蹄声,由远及近,如同踏着月光的鼓点,骤然划破了夜的宁静,也瞬间攫住了舒洁的心弦。

    朱漆大门外,姜珩勒紧缰绳,骏马长嘶一声,前蹄扬起,稳稳停住。

    他翻身下马,动作利落却难掩一身风尘仆仆。

    青衫微皱,沾染了夜露与尘土,但他眉宇间的激动与喜悦,如同燃烧的火焰,照亮了略显疲惫的面容。

    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紫檀木雕花盒,盒面精雕细琢着繁复的祥云纹路,在清冽的月光下泛着温润内敛的光泽,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。

    他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、带着桃枝清香的空气,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。

    随即,他迈开步伐,步履坚定地走向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。

    每一步,都踏在青石板上,也踏在他鼓噪的心尖上,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见到她的激动与难以言喻的喜悦。

    “吱呀——”

    门轴轻响,大门应声而开。

    姜珩一步跨过高高的门槛,目光如炬,瞬间穿透庭院中朦胧的光影与婆娑的树影,精准地捕捉到了桃树下那抹令他魂牵梦绕的靛蓝与纯白!

    月光如洗,温柔地洒在她身上,为她披上了一层梦幻的银纱。

    她静静地站在那里,如同月下悄然绽放的幽兰。

    望着她,姜珩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极致温柔的笑容,仿佛世间所有的柔情蜜意,都在这一刻凝聚、绽放,只为她一人。

    他缓缓向她走去,每一步都踏得极轻,却又仿佛踏在两人心间最柔软的那片土地上,激起无声的涟漪。

    月光如水,流淌在他与她之间,为这温馨重逢的一幕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、梦幻般的银边。

    终于,他站定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,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稀世珍宝,轻轻执起她那双因期待而微微颤抖、带着凉意的小手。

    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,瞬间将那份温暖传递过去,包裹住她的微凉。

    “洁儿……”

    他低唤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饱含了千言万语。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盒置于她柔嫩的掌心。

    盒子入手微沉,仿佛承载的不仅是它本身的重量,更是他跨越千山万水、历经艰辛险阻,只为在她生辰之夜,献上这份心意、博她一笑的深沉情意。

    舒洁的目光瞬间被那精致的木盒牢牢吸引。

    她屏住呼吸,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感动交织的光芒,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,漾开层层涟漪。

    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,轻轻拨开盒盖上的鎏金小扣。

    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
    盒盖开启的瞬间,一缕柔和而纯净的乳白色光晕,如同被囚禁的月光,迫不及待地从盒内倾泻而出,映亮了她的指尖和脸庞。

    光晕之中,一枚古朴典雅的白玉镯静静躺在深红色的丝绒衬垫上。

    玉镯通体莹白无瑕,温润如凝脂,最令人惊叹的是,镯身内里,竟天然蕴藏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图案!

    那凤凰姿态灵动,羽翼纹理清晰可见,在玉璧中若隐若现,仿佛随时能挣脱束缚,乘风而去。

    莹白的月光与玉镯内蕴的凤凰流光交相辉映,更添几分神秘莫测的瑰丽与难以言喻的珍贵。

    舒洁猛地抬头,望向姜珩,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撼与深深的感动,水光潋滟,几乎要夺眶而出。

    这一刻,时间仿佛真的凝固了。

    月光下,只有彼此眼中映出的身影,只有两颗心因这无声的馈赠而紧紧相依的温暖与汹涌的幸福。

    姜珩轻轻执起她纤细的手腕,指尖带着珍视万分的虔诚。

    他拿起那枚温润的白玉镯,动作轻柔而缓慢地,将其套入她的皓腕。

    玉镯滑过肌肤,带着一丝微凉,每一毫米的推进,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心中积攒了前世今生、难以尽数的情愫与承诺。

    当玉镯稳稳地贴合在她腕间,那内蕴的凤凰流光仿佛与她脉搏的跳动产生了共鸣,散发出更柔和的光晕。

    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。

    她仰望着他,眼神温柔得如同融化了的春水,带着全然的依赖与感动。

    他抬手,指尖带着无尽的怜惜,轻轻摩挲着她柔顺的发丝,仿佛在梳理着最珍贵的丝绸。

    那动作温柔至极,传递着他心中难以言喻的柔情与珍惜——仿佛要将前世错过的每一个生辰的温暖、每一份未能表达的爱意,都在这一刻,加倍地、毫无保留地补偿给她。

    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,温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,为这温馨缱绻的场景笼罩上一层圣洁的光辉。

    舒洁的脸庞在月华的映衬下,更显柔美无瑕。

    她轻轻依偎进他宽阔而温暖的胸膛,侧脸贴着他的心跳,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搏动,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、如同被暖流包裹的幸福与安宁。

    这一刻,喧嚣远去,万籁俱寂,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彼此依偎的身影,两颗心紧密相连,共同编织着属于他们的、充满光明的未来图景。

    月色如最轻柔的细纱,无声地覆盖在他们身上,为这静谧而深情的瞬间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幔。

    姜珩的眼眸深邃如夜,却燃烧着足以融化冰雪的炽热火焰,仿佛能穿透她的眼眸,直抵她灵魂深处最柔软的角落。

    他缓缓低下头,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栖息在花瓣上的露珠。

    双手如同捧着稀世美玉,轻轻捧起她细腻温润的脸庞。指尖带着无尽的珍视,温柔地摩挲过她光滑的肌肤,传递着无声胜有声的千般柔情与万般珍重。

    舒洁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颤动,随即缓缓闭合。

    她的呼吸变得轻柔而均匀,温热的气息与他的交织在一起,在微凉的夜空中氤氲开一片暧昧而甜蜜的薄雾,无声地编织着只属于两人的秘密。

    他的唇瓣,带着滚烫的温度和虔诚的怜惜,轻轻印上她光洁饱满的额头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温柔至极、庄重如誓的吻,烙印般深刻,仿佛承载了他前世今生所有的深情、悔悟与不变的承诺。

    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,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,如同最醇厚的美酒,在她耳边低语呢喃:“生辰快乐,我的洁儿。”

    每一个字,都像是从他心尖最柔软、最滚烫的地方溢出,化作涓涓暖流,缓缓注入她的心田,熨帖着每一寸角落。

    舒洁缓缓睁开眼眸,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,此刻盈满了比天上星辰还要璀璨、比月色还要温柔的星光。

    她仿佛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与甜蜜,极其轻柔地、带着一丝羞涩的试探,伸出双臂,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。

    两人的身体在这一刻紧密相贴,严丝合缝,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契合。

    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甜蜜与令人心安的温馨。

    姜珩的身体微微一僵,随即是更深沉、更汹涌的温柔回应。

    他轻轻低下头,让高挺的鼻尖亲昵地轻触她光洁的额顶,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抹满足而幸福的弧度,仿佛拥有了全世界。

    “瑜民,”她的声音轻柔似风,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,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,欢快地淌过姜珩的心湖,荡起层层幸福的涟漪,“等你生辰的时候,我也去晋北给你庆生,可好?”

    话语中饱含着对两人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对这份感情的深深珍视。

    月光下,她的眼神愈发深邃动人,仿佛能容纳世间所有的温柔与星光。

    姜珩心头一暖,轻轻点头,指尖带着爱怜,缓缓滑过她柔软如花瓣的唇瓣。

    那细腻温软的触感,如同电流般瞬间击中他的心脏,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与渴望。

    “不过,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心疼的沙哑,“我的生辰在腊月初八了。那时晋北已是冰封千里,呵气成霜,路途艰险。我怎么舍得……我的洁儿受这份辛苦奔波?我会心疼的。”

    他附身,温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,气息灼热,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,“洁儿,我想……提前预付一下你给我的生辰礼物。我的好洁儿,愿意……现在给我吗?”

    说完,他微微抬起头,深邃的眼眸如同燃烧的星辰,深情地凝视着眼前娇媚如花的女孩。

    停留在她唇瓣上的指尖,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力道和缱绻的暗示,轻轻摩挲着那抹诱人的柔软。

    舒洁的双颊瞬间如同被晚霞点燃,飞上两朵娇艳欲滴的红云。

    她清澈的眼眸中,羞涩如潮水般翻涌,却又被一股更为坚定的勇气所取代,闪烁着动人的光芒。

    片刻的静默,仿佛连月光都屏住了呼吸。

    她缓缓踮起脚尖,如同献祭般,轻轻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微微颤动着,泄露了内心的紧张与期待。

    那一刻,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茉莉花香,仿佛也凝固了,与夜晚的微凉交织成一首无声的、缠绵悱恻的恋曲。

    她的唇,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与微凉,如同初春最娇嫩的花瓣上凝结的晨露,轻轻贴上了他停留在她唇边的指尖。

    那触感,温柔得不可思议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如同蝶翼般的颤抖。

    “轰——!”

    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姜珩的全身!

    心跳骤然失序,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胸腔内疯狂冲撞!血液奔涌,直冲头顶!

    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汹涌的爱意与渴望!

    几乎是本能地,他插在她发丝间的手指微微用力,加深了这个吻的意味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,温热的唇瓣不再满足于指尖的触碰,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与渴望,精准地覆上了她微启的、如同玫瑰花瓣般柔软芬芳的唇!

    四唇相接的瞬间,时间彻底停滞。

    她的唇瓣柔软得不可思议,带着清甜的气息,如同最醇美的甘露。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吮吸、探索,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宝藏,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极致的怜惜与压抑已久的深情。

    舒洁的身体瞬间僵硬,随即又在他的温柔攻势下缓缓放松,如同初融的春雪。

    她生涩而笨拙地回应着,双臂不自觉地环紧了他的脖颈,将自己更深地埋入他温暖而坚实的怀抱。

    鼻息交融,唇齿相依,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,唯有彼此急促的心跳和灼热的呼吸,在寂静的月夜下交织成最动人心魄的乐章。

    这个吻,青涩而绵长,带着初尝禁果的悸动与全然的交付。

    月光无声地见证着,桃树静静守护着,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对相拥而吻的璧人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当激烈的心跳渐渐归于平稳,如同潮水般汹涌的情潮缓缓退去,留下满心的甜蜜与餍足。

    姜珩轻轻地将她搂得更紧,仿佛要将她纤细的身躯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,永不分离。

    他们依偎在月光下,周围的一切——飘落的花瓣、婆娑的树影、远处的灯火——都变得模糊而遥远,失去了轮廓。

    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声,以及交织在一起、如同最美和声般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姜珩低下头,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轻轻掠过她微乱的发梢,最终落回她那双依旧紧闭、却已盈满迷离星光的眼眸上。

    那里,映着他的倒影,盛满了羞涩、甜蜜与全然的信任,那里,有着他全部的梦想与触手可及的未来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,带着情动后的沙哑,在静谧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,如同誓言般郑重:“洁儿,你知道吗?每当我闭上眼,脑海中便全是你的身影。你的笑靥如花,你的温柔似水,你的聪慧灵动……你的一切,都让我日思夜想,魂牵梦萦。我只盼时光能快些,再快些,让我能早日将你迎娶进门,让你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、无可替代的另一半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

    舒洁将滚烫的脸颊轻轻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,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,声音如同梦呓般轻柔而坚定:“瑜民……你会一辈子……都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?”

    姜珩喉咙一紧,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巨大的幸福感同时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他猛地收紧手臂,将她更紧地箍在怀中,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
    他侧过头,温热的唇瓣几乎贴着她的耳廓,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心底,真挚而滚烫:“会的!洁儿!我姜珩在此立誓,此生定会拿我的命去宠你、爱你、护你!不让你受一丝委屈,不让你掉一滴眼泪!生生世世,永不分离!若违此誓,天……”

    “嘘……”

    舒洁伸出纤细的手指,轻轻抵住他的唇,阻止了他后面的话语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,月光下,她的眼眸亮如星辰,盛满了全然的信任与幸福,“我信你。”

    ------

    时光流转,转眼已是十一月。

    吴合镇的深秋,虽不如晋北那般寒风刺骨、冰封雪盖,却也带着几分萧瑟与料峭的凉意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,打着旋儿,带来一阵阵侵入骨髓的寒意。

    舒洁坐在自己温暖如春的闺房内,临窗的书案前。

    一盏琉璃罩的煤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。

    她面前,摊开着一件刚刚完工的靛蓝色棉袍。

    袍子用的是上好的松江棉布,厚实而柔软,颜色是她精心挑选的,他最爱的靛蓝。

    细密的针脚均匀而整齐,衣襟、袖口和下摆处,她用同色丝线精心绣上了雅致的云纹和几枝傲雪的寒梅,针法细腻,栩栩如生。

    她白皙细腻的手指,带着万般柔情,轻轻抚平衣裳上的每一处细微的褶皱。

    指尖滑过柔软的布料,仿佛能感受到他穿上它时的体温。

    她的眼神温柔似水,唇角噙着一抹恬静的笑意,仿佛已经清晰地看到了他收到这份心意时,眼中会绽放出的惊喜与温暖的光芒。

    抚平最后一处褶皱,她取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洒金信笺和一支小巧的狼毫笔。

    提笔蘸墨,笔尖刚轻触纸面,积蓄已久的思念与牵挂便如同开闸的春水,奔涌而出。

    信中,她娓娓道来,如同与他促膝长谈。

    从晨起推开窗棂,看到的第一缕穿透薄雾的晨曦;到午后小憩醒来,闻到庭院里第一缕悄然绽放的腊梅幽香;再到夜深人静时,对着腕间那枚温润的玉镯凤凰,心中涌起的无限思念……

    生活的点滴琐碎,因有了倾诉的对象而变得生动有趣,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她对他深切的思念与无微不至的牵挂。

    字里行间,流淌着少女的柔情与对未来共同生活的无限憧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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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腊月初八,晋北浑源城,姜府。

    晨光初现,艰难地穿透厚重的寒雾,在窗棂上凝结成细碎的冰花。

    房内燃着暖炉,驱散了部分寒意,洋溢着一丝淡淡的、令人心安的暖意。

    窗外,细碎的雪花依旧在灰蒙蒙的天空中轻舞飞扬,如同顽皮的精灵。

    然而,这冬日的萧瑟,却似乎被房中某种无形的暖意所驱散,隐隐透出几分春之将至的预告。

    姜珩静坐于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。

    他手中,正无比珍视地、一遍遍轻轻摩挲着那件跨越千山万水、由她亲手缝制的靛蓝色棉袍。

    那深邃的蓝色,如同他心底最爱的颜色,沉稳而包容。

    衣料厚实柔软,触手生温,细腻的纹理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馨香与温度。

    他的指尖流连在衣襟、袖口那些精美的刺绣上——那细密均匀的针脚,那栩栩如生的云纹与寒梅……每一针,每一线,都仿佛是她心中对他无尽的思念与最温柔的牵挂所化。

    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和窗纸上的冰花,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,映照出他嘴角那抹温柔而坚定的笑意,如同冬日里最和煦的阳光。

    他缓缓展开那封随棉袍一同送来的、带着淡淡墨香与隐约梅香的家书。

    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,字里行间跳跃着的,都是她的柔情蜜意、生活琐趣与殷殷期盼。读到深处,那些生动的描述仿佛在眼前展开画卷,他不禁轻声诵读起来,声音低沉而充满爱意,仿佛她此刻就坐在他身旁的锦凳上,两人肩并着肩,头挨着头,共同分享着这封跨越了空间阻隔、满载着思念的家书,共享着这份冬日里最温暖的慰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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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腊月二十四,小年夜。

    吴合镇终于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像样的雪。

    细密的雪花纷纷扬扬,如同鹅毛般洒落,一夜之间,便将整个古镇覆盖在一片纯净无瑕的银装素裹之中,显得格外静谧而祥和。

    舒洁踏着松软的积雪,步履轻盈地步入自家庭院的小花园。咯吱咯吱的脚步声,在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院中,一株虬枝盘曲的老梅树傲然挺立,枝头点点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,愈发娇艳夺目,散发着清冽的幽香。

    远处,一座小巧的四角亭子静静矗立,亭中的古案上,一架桐木古琴安然摆放。琴身古朴,木质纹理在雪光的映照下更显温润雅致,仿佛沉淀了千年的时光与故事,正静静等待着知音人的指尖轻抚,唤醒沉睡的音符。

    她缓缓走近亭中,伸出被冻得微红的纤纤玉指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,轻轻滑过冰凉的琴弦。

    “铮——”

    一声清脆悦耳、如同碎玉落盘的琴音,骤然在寒冷而清新的空气中荡漾开来,打破了雪后的宁静。

    那声音清越悠扬,如同初春冰雪消融时,第一声破冰而出的溪流淙淙,又似唤醒沉睡大地、带来生机与希望的第一声鸟鸣。

    她的唇角微微上扬,眼中闪烁着温柔而明亮的期待。

    指尖停留在琴弦上,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未来。

    她在想象着,想象着婚后某个宁静的午后或月夜,她与他并肩坐在这亭中。

    她抚琴,他聆听。

    琴声淙淙,流淌着他们共同谱写的爱恋乐章。

    她相信,他们之间那份刻骨铭心的深情,定能让这架古琴的每一个音符都跳跃着爱的旋律,诉说着永不分离的誓言。

    白雪红梅,琴瑟和鸣,那将是属于他们的、最美好的岁月静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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