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0、真正的义气，是一起变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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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学铃声刚响，尖锐的声波像被按了慢放键，在教室天花板上盘旋不散。同学们瞬间炸开了锅，书包拉链“刺啦”作响，课本试卷被匆匆塞进书包，嬉笑声、告别声混着桌椅挪动的“吱呀”声，织成一片热闹的退场曲。可王小胖却像被钉在了座位上，屁股黏在椅面挪不动半分，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沉重——他和马老师约好的十公里跑操，眼看就要开始了。
他的指尖死死抠着桌沿，指腹用力到泛白，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缝里，刻出几道弯月形的白痕。桌沿那点粗糙的木纹硌得指头疼，他却浑然不觉，只觉得那尖锐的痛感能稍微分散心里翻涌的恐慌。书包还瘫在桌肚里，拉链没拉，露出半本卷边的数学练习册，页角卷得像朵枯萎的花，仿佛也在替他发愁。
窗外的夕阳把余晖斜斜扫进来，落在他汗涔涔的额头上，泛着一层油腻的光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后背的校服已经被冷汗浸得发潮，贴在身上黏腻腻的，顺着脊椎往下滑，凉得人心里发慌。喉咙里干得发紧，像塞了团揉皱的纸，连咽口水都觉得费劲，舌尖泛起淡淡的苦涩。
他偷偷抬眼，瞥见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说说笑笑，有人搭着肩膀讨论晚上的游戏副本，有人凑在一起分享口袋里的零食，脚步轻快地走出教室，连背影都透着松弛。可他心里却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，又烫又沉，坐立难安。双腿在桌下微微发颤，膝盖轻轻磕碰着桌腿，发出细碎的“哒哒”声，像他此刻慌乱得快要冲出胸膛的心跳。
“十公里……”他在心里默念着，这三个字像三块巨石，压得他胸口发闷。他最怵的就是跑步——上次体育课八百米测试，他跑了一半就岔了气，捂着肚子蹲在跑道上，喘得像离水的鱼，张着嘴却吸不上来气，胸口闷得像被人用手攥着，半天缓不过劲。最后还是体育老师扶着他走完全程，成绩栏上“不及格”三个红叉，像三根针，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“王哥，这可怎么办啊？”李雷攥着书包带的手猛地收紧，指节都泛了白，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，说话时声音带着点发颤的焦急，“你最不行的就是跑步啊！体育课八百米你都要走半圈，跑完喘得像要背过气，现在直接来十公里，这不是要你命吗？”
他往王小胖身边凑了凑，刻意压低声音，眼神里满是焦灼，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热气：“要不……要不我去跟马老师求求情？就说你最近肠胃不舒服，或者脚崴了还没好透，能不能少跑点？哪怕五公里也行啊！”说着就要转身往办公室方向走，手腕却被王小胖一把拉住，力道带着点绝望的固执。
“没用的，”王小胖耷拉着脑袋，声音闷闷的，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，“马老师那眼神，能看穿人心里的小九九，装病肯定被识破。上次张强想装发烧请假，还没走到办公室就被他一眼拆穿了。”
李雷急得原地转了个圈，双手插进头发里挠了挠，把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毛躁了：“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硬扛啊！十公里呢！跑一半要是晕倒了怎么办？到时候还得去医务室，更麻烦！”他忽然想起什么，眼睛亮了一下，又很快黯淡下去：“要不我跟你一起跑？我陪着你慢慢挪，说不定马老师看在我陪跑的份上，能网开一面？”
可转念一想，他又使劲摇了摇头：“不行不行，马老师明确说让你一个人跑，我跟着去，说不定还得连累你加罚，到时候变成十二公里，更糟！”他盯着王小胖紧绷的侧脸，眼眶微微发红，语气里满是愧疚：“都怪我，上次在教室门上放气球，我要是不跟着起哄，你也不会被马老师盯上。现在让你一个人受罚，我这心里……”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王小胖打断他，声音依旧低沉，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是我自己要当‘带头大哥’，领着你们闯祸，现在闯了祸，就得我自己担着。”
李雷看着王小胖垂在身侧的手，那双手因为过度紧张而紧紧攥着，指关节都泛了红，青筋隐隐凸起。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：“可你这身体真扛不住啊！要不咱们找赵宇和张强想想办法？赵宇心思细，说不定能想到什么缓兵之计；张强脑子活，懂的多，说不定知道怎么能让跑步不那么累。”
他说着就掏出手机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，想给另外两人发消息，指尖却因为慌乱而频频出错，又犹豫着停下：“不过他们俩也不擅长跑步啊，赵宇跑两圈就腿软，上次运动会跑一千米，最后还是被同学扶着下来的；张强戴着眼镜，跑快了都怕摔着，更别说十公里了。”
李雷来回踱步，嘴里念念有词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：“怎么办怎么办……有了！我记得我妈给我买过那种能量胶，说跑长跑前吃能补充体力，我去给你拿来！还有，跑步要穿宽松的衣服，你这校服裤子太紧了，勒得慌，我给你找条运动裤换上！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就要往宿舍跑，跑到教室门口又停住脚步，回头叮嘱王小胖：“你先在这儿等着，千万别自己去操场！我很快就回来，咱们再想办法！”看着王小胖依旧愁眉不展的样子，他又补充道：“王哥你放心，不管怎么样，我都跟你站一边！就算不能陪你跑，我也在操场边给你加油，每隔一圈就给你递水！”
李雷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掌心的温度透过汗湿的校服传来，带着点笨拙的安慰。他眼神里满是担忧，嘴唇翕动着像是还想说什么，可被旁边几个催着去打球的同学一拉，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，只能三步一回头地走出了教室，那道回头的目光里，满是愧疚与无奈，在夕阳的余晖里拉得很长。
走廊里的脚步声、说笑声渐渐远去，最后消失在楼梯口，只剩下空旷的回声在走廊里荡来荡去。教室里只剩下王小胖一个人，空气安静得能听到自己“咚咚咚”的心跳声，像一面急促敲打的鼓，震得耳膜发疼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胸口憋得发慌，拎起校服外套的手都在微微发颤，指尖冰凉得像刚摸过冰块。磨磨蹭蹭挪到门口，他又停住脚步，望着通往操场的方向，腿像灌了铅似的，每往前挪一步都觉得格外艰难，仿佛那不是几百米的距离，而是一条望不到头的荆棘路，每一步都要踩着煎熬前行。
操场边的老槐树下，马小跳已经站在那里了，穿着简单的运动服，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秒表，神情平静得看不出情绪，像一尊沉稳的雕像。晚风拂过他的衣角，吹动他额前的碎发，他只是静静地站着，目光落在跑道尽头。看到王小胖磨磨蹭蹭地过来，他只是抬了抬下巴，声音不高不低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：“开始吧，我在这儿等你。”
王小胖咬了咬牙，把校服外套往树桠上一甩，外套滑落了一下，他又伸手扶稳，硬着头皮迈开沉重的脚步跑了起来。起初，他还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，步子迈得又大又快，心里暗自较劲：不就是十公里吗？别人能跑，我也能！可跑到第二圈，这股劲就泄得差不多了。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，像拉风箱似的“呼哧呼哧”响，胸口像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，闷得发疼，喉咙干得像要冒火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。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，滑过眼角时涩得他睁不开眼，滴在塑胶跑道上，瞬间就被夜色里的晚风晒干，只留下一小片淡淡的水渍，很快又被新的汗水覆盖。
操场空旷得很，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夜色里来回回响，单调而沉闷，还有远处路灯投下的昏黄光影，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，像个孤独的小丑，在空旷的舞台上独自表演。第三圈跑完，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，每抬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，脚踝处还隐隐透着酸痛，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。他想停下来，想放弃，干脆一屁股坐在跑道上再也不起来，可一想到马小跳那双锐利的眼睛，想到老师昨天说的话，他又硬生生咬牙坚持了下来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“所谓的‘义气’，所谓的‘兄弟’，在你闯祸的时候，能帮你承担什么？”马小跳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反复回响，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。他想起上次和隔壁班同学打架，最后是妈妈放下手里的活计，匆匆赶来学校给对方家长道歉，低着头说好话，还掏了不少医药费。回家的路上，妈妈一句话都没说，只是背影显得格外佝偻，肩膀微微耸动着；想起上次逃课去网吧，爸爸冒着大雨在城里的各个网吧找他，找到他的时候，浑身都湿透了，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滴，睫毛上都挂着水雾，却没有打他骂他，只是红着眼眶说了一句“你让我很失望”，那声音里的疲惫与心碎，他至今还记得；想起每次在课堂上故意捣乱，连累全班被老师点名批评，兄弟们只会在背后偷偷起哄，拍着他的肩膀说“胖哥真牛”，从没人真正站出来说一句“我们错了”，更没人愿意和他一起承担后果。
跑到第四圈，王小胖再也撑不住了，双腿一软，“扑通”一声跌坐在跑道上，塑胶跑道的弹性让他震了一下，却丝毫缓解不了身体的酸痛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像要炸开一样，眼泪混合着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，滴在跑道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心里又委屈又羞愧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。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兄弟们眼里的“带头大哥”，以为身边的兄弟都围着他转，可到头来，闯了祸，承担后果的却是他的父母，是那些真正关心他的人。而他所谓的“义气”，不过是用来挥霍时光、逃避责任的借口罢了，像个可笑的笑话。
“不想跑了？”马小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却像一束光，刺破了夜色的笼罩。
王小胖抬起头，泪眼模糊地看到马小跳正站在他面前，手里拿着一瓶拧开盖子的温水，瓶身带着淡淡的凉意。他接过水，不管不顾地猛灌了几口，冰凉的水滑过干渴的喉咙，稍微缓过劲来，水顺着嘴角往下淌，打湿了胸前的校服，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，紧贴在皮肤上。“我……我跑不动了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像个迷路的孩子，满是无助与绝望。
马小跳在他身边坐下，草地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裤腿，他却毫不在意，只是看着远处路灯下的操场，语气平和得像在拉家常：“跑不动就走，走不动就歇，但不能放弃。十公里，不仅是跑给我看，更是跑给你自己看。你以为‘大哥’是靠起哄、闯祸当的吗？真正的大哥，是能管住自己，能为身边的人负责，能给别人带来希望的人。”
就在王小胖坐在跑道上，心里五味杂陈之际，教学楼方向忽然传来熟悉的喊声，穿过夜色，清晰地传到耳边：“胖哥！等等我们！”
他愣了一下，回头一看，李雷、张强和赵宇正快步追过来，书包甩在肩上，一路跑一路喘，额头上都沁着汗珠，脸上却带着几分雀跃和坚定，像三道光，照亮了漆黑的跑道。李雷率先跑到他身边，弯腰扶着膝盖喘了口气，拍了拍他的胳膊，语气爽朗中带着点急促：“胖哥，你一个人跑多无聊啊，我们陪你！什么十公里，咱们‘战斗小组’一起上，肯定能跑完！”
赵宇也喘着气，手里还紧紧攥着个速写本，本子上夹着一支铅笔，纸页被风吹得轻轻作响：“我……我查了跑步的呼吸技巧，跟着节奏跑能省劲，等会儿我念给你听，你跟着练。还有，我画了简易的跑道示意图，标了补水点和调整区。”他说着，翻开速写本，上面果然画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和草图，字迹工整而认真。
张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，眼镜片上沾了点雾气，他用袖子擦了擦，从书包里掏出一瓶橙色的运动饮料递给王小胖，语气认真得像在做实验报告：“这是电解质饮料，补充水分和盐分，避免跑步的时候抽筋。我还查了十公里的分段跑法，前两公里慢热，中间五公里稳节奏，最后三公里逐步加速，我们按这个来，不着急。”他又从书包里掏出几包能量胶和纸巾，分给大家：“能量胶饿了就吃，纸巾擦汗用。”
王小胖愣住了，眼眶忽然有点发热，心里的委屈和无助像是被一股暖流冲散了不少，鼻子酸得厉害。他原以为大家会等着看他的笑话，没想到这三个家伙居然真的跑来陪他，还做了这么多准备。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运动饮料瓶，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，喉咙发紧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：“你们……你们不用陪我，这十公里挺累的，而且……而且这是我的惩罚。”
“说什么呢！”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力道不小，却带着满满的真诚，“咱们是‘战斗小组’啊，有福同享，有难同当！你跑圈，我们怎么能缺席？再说，我也想练练体能，总不能一直当‘理论派’，以后体育课也能轻松点，还能给你当陪跑。”
张强推了推眼镜，补充道：“我查过资料，规律跑步能提高专注力和记忆力，对学习有帮助。而且，团队协作能提高坚持下去的概率，我们一起跑，成功率更高。”
赵宇连忙点头，眼里闪着光，像藏着星星：“对！等我们跑完，我就给咱们画一幅‘四人奔跑图’，把路灯、老槐树、跑道都画进去，再写上‘战斗小组，永不言弃’，贴在走廊的文化墙上，让大家都看看我们的风采！”
王小胖看着三个伙伴真诚的眼神，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敷衍，只有满满的关心和坚定的支持。心里的胆怯和无助忽然少了大半，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，顺着血液流遍全身，驱散了疲惫和恐慌。他吸了吸鼻子，用手背抹掉脸上的眼泪和汗水，咧嘴一笑，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，笑容里带着点狼狈，却格外真诚：“好！那咱们一起跑！谁要是掉队了，可不许哭鼻子！”
四人并肩朝着跑道走去，步伐渐渐变得坚定，不再有之前的犹豫和退缩。老槐树下的马小跳看到他们一起过来，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，像春风拂过湖面，泛起淡淡的涟漪。他朝他们点了点头，按下了秒表，“咔哒”一声，清脆的声响在夜色里格外清晰，像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。
起初，王小胖还担心自己跟不上大家的节奏，没想到李雷故意放慢了脚步，和他并排跑，嘴里还哼着整齐的节奏：“一二一，一二一，跟着呼吸走！吸气要深，呼气要匀！”他的声音洪亮，带着感染力，让王小胖不自觉地跟着调整呼吸。赵宇跑在他左边，时不时低头看一眼速写本上的笔记，念一句呼吸技巧：“吸气四步，呼气六步，用鼻子吸气，别用嘴喘气，不然喉咙会更干，还容易岔气！”张强跑在右侧，手里拿着一个小型计时器，每隔一段时间就轻声提醒：“速度刚好，保持住，第一公里快到了，坚持住！还有五百米，加油！”
跑到第五圈，王小胖的呼吸又开始变得粗重，腿也酸得厉害，脚步渐渐慢了下来，落在了后面。他心里一急，想加快速度跟上，可双腿却不听使唤，反而更沉了，像绑了两块大石头。他咬着牙，想再坚持一下，可实在撑不住了，正要停下来，李雷立刻放慢脚步等他，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，力道轻柔却带着力量：“胖哥，别停！我们陪你慢走两步，调整一下呼吸再跑！别着急，我们有的是时间，总能跑完的！”
张强从书包里掏出一小包能量胶，递到他手里：“补充点能量，含在嘴里慢慢咽，能缓解疲劳，还能补充糖分。”他自己也撕开一包，分给赵宇和李雷，“大家都吃点，后面的路程还长。”
赵宇也放慢速度，跑到他身边，一边陪着他走，一边给他打气：“胖哥，你看，我们已经跑了一半了，五公里都跑完了，你比最开始想象的厉害多了！你看远处的路灯，我们每跑一圈，就离终点更近一步，再坚持坚持，我们就能跑完了！”
四人互相鼓励着，跑不动了就一起慢走，调整好呼吸、缓过劲来再继续跑。操场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，四个身影时而并排，时而前后错落，却始终没有分开，像四条缠绕在一起的绳索，紧紧相依。王小胖看着身边的伙伴，听着他们一句句真诚的鼓励，心里的那点畏惧和无助渐渐被暖意取代。他不再想着十公里有多远，不再想着自己有多累，只是跟着大家的节奏，一步一步踏实地往前跑，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坚定。
跑到第九公里，王小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，喉咙干得发疼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，仿佛有火在喉咙里燃烧。他的视线开始有点模糊，只能隐约看到前面的跑道和伙伴们的背影，耳边的风声也变得嘈杂。李雷回头看到他快跟不上了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，拉着他往前跑，声音带着点嘶哑却格外有力：“胖哥，坚持住！就剩最后一公里了，我们一起冲！想想我们的‘战斗小组’，想想我们要贴在文化墙上的画，加油！”
张强和赵宇也凑了过来，三人围着王小胖，形成一个小小的保护圈，一起喊着整齐的口号：“一二一，一二一，冲终点！不放弃！战斗小组，永不言弃！”口号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，带着少年人的热血与执着。
在伙伴们的簇拥和鼓励下，王小胖咬紧牙关，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，迈开沉重的脚步，朝着终点的方向跑去。他能感觉到肌肉的酸痛，能感觉到喉咙的灼烧，可他没有停下，因为他知道，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跑。当四人一起冲过终点线，“扑通”一声跌坐在跑道上时，虽然浑身是汗，气喘吁吁，头发都被汗水浸湿，贴在额头上，脸上、脖子上全是汗珠，却都忍不住相视一笑，笑声里满是释然和喜悦，还有一种战胜自我的骄傲。
马小跳走了过来，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，里面装着四瓶冰水，递给他们每人一瓶：“不错，都坚持下来了。知道吗？真正的义气，不是一起闯祸，一起逃避，而是一起变好，一起承担，一起朝着正确的方向努力。你们今天做到了。”他的语气里带着欣慰，眼神里满是赞许。
王小胖接过冰水，拧开瓶盖喝了一口，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淌，瞬间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和身体的燥热，浑身的疲惫仿佛也消散了不少。他看着身边三个气喘吁吁却笑得灿烂的伙伴，李雷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，张强的眼镜滑到了鼻尖，赵宇的速写本上沾了点汗水，却都笑得格外开心。心里忽然明白了马老师的用意，也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“兄弟”——不是一起闯祸，而是一起面对，一起承担，一起变好。
他举起手里的水瓶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，却格外坚定：“谢谢你们！以后，咱们‘战斗小组’，不仅要一起学习，一起进步，还要一起跑步，一起变好！无论遇到什么困难，我们都一起面对！”
晚风拂过，带来阵阵凉意，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热血与温暖，也吹不灭他们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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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夕阳把余晖斜斜扫进来，落在他汗涔涔的额头上，泛着一层油腻的光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后背的校服已经被冷汗浸得发潮，贴在身上黏腻腻的，顺着脊椎往下滑，凉得人心里发慌。喉咙里干得发紧，像塞了团揉皱的纸，连咽口水都觉得费劲，舌尖泛起淡淡的苦涩。
他偷偷抬眼，瞥见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说说笑笑，有人搭着肩膀讨论晚上的游戏副本，有人凑在一起分享口袋里的零食，脚步轻快地走出教室，连背影都透着松弛。可他心里却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，又烫又沉，坐立难安。双腿在桌下微微发颤，膝盖轻轻磕碰着桌腿，发出细碎的“哒哒”声，像他此刻慌乱得快要冲出胸膛的心跳。
“十公里……”他在心里默念着，这三个字像三块巨石，压得他胸口发闷。他最怵的就是跑步——上次体育课八百米测试，他跑了一半就岔了气，捂着肚子蹲在跑道上，喘得像离水的鱼，张着嘴却吸不上来气，胸口闷得像被人用手攥着，半天缓不过劲。最后还是体育老师扶着他走完全程，成绩栏上“不及格”三个红叉，像三根针，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“王哥，这可怎么办啊？”李雷攥着书包带的手猛地收紧，指节都泛了白，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，说话时声音带着点发颤的焦急，“你最不行的就是跑步啊！体育课八百米你都要走半圈，跑完喘得像要背过气，现在直接来十公里，这不是要你命吗？”
他往王小胖身边凑了凑，刻意压低声音，眼神里满是焦灼，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热气：“要不……要不我去跟马老师求求情？就说你最近肠胃不舒服，或者脚崴了还没好透，能不能少跑点？哪怕五公里也行啊！”说着就要转身往办公室方向走，手腕却被王小胖一把拉住，力道带着点绝望的固执。
“没用的，”王小胖耷拉着脑袋，声音闷闷的，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，“马老师那眼神，能看穿人心里的小九九，装病肯定被识破。上次张强想装发烧请假，还没走到办公室就被他一眼拆穿了。”
李雷急得原地转了个圈，双手插进头发里挠了挠，把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毛躁了：“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硬扛啊！十公里呢！跑一半要是晕倒了怎么办？到时候还得去医务室，更麻烦！”他忽然想起什么，眼睛亮了一下，又很快黯淡下去：“要不我跟你一起跑？我陪着你慢慢挪，说不定马老师看在我陪跑的份上，能网开一面？”
可转念一想，他又使劲摇了摇头：“不行不行，马老师明确说让你一个人跑，我跟着去，说不定还得连累你加罚，到时候变成十二公里，更糟！”他盯着王小胖紧绷的侧脸，眼眶微微发红，语气里满是愧疚：“都怪我，上次在教室门上放气球，我要是不跟着起哄，你也不会被马老师盯上。现在让你一个人受罚，我这心里……”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王小胖打断他，声音依旧低沉，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是我自己要当‘带头大哥’，领着你们闯祸，现在闯了祸，就得我自己担着。”
李雷看着王小胖垂在身侧的手，那双手因为过度紧张而紧紧攥着，指关节都泛了红，青筋隐隐凸起。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：“可你这身体真扛不住啊！要不咱们找赵宇和张强想想办法？赵宇心思细，说不定能想到什么缓兵之计；张强脑子活，懂的多，说不定知道怎么能让跑步不那么累。”
他说着就掏出手机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，想给另外两人发消息，指尖却因为慌乱而频频出错，又犹豫着停下：“不过他们俩也不擅长跑步啊，赵宇跑两圈就腿软，上次运动会跑一千米，最后还是被同学扶着下来的；张强戴着眼镜，跑快了都怕摔着，更别说十公里了。”
李雷来回踱步，嘴里念念有词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：“怎么办怎么办……有了！我记得我妈给我买过那种能量胶，说跑长跑前吃能补充体力，我去给你拿来！还有，跑步要穿宽松的衣服，你这校服裤子太紧了，勒得慌，我给你找条运动裤换上！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就要往宿舍跑，跑到教室门口又停住脚步，回头叮嘱王小胖：“你先在这儿等着，千万别自己去操场！我很快就回来，咱们再想办法！”看着王小胖依旧愁眉不展的样子，他又补充道：“王哥你放心，不管怎么样，我都跟你站一边！就算不能陪你跑，我也在操场边给你加油，每隔一圈就给你递水！”
李雷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掌心的温度透过汗湿的校服传来，带着点笨拙的安慰。他眼神里满是担忧，嘴唇翕动着像是还想说什么，可被旁边几个催着去打球的同学一拉，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，只能三步一回头地走出了教室，那道回头的目光里，满是愧疚与无奈，在夕阳的余晖里拉得很长。
走廊里的脚步声、说笑声渐渐远去，最后消失在楼梯口，只剩下空旷的回声在走廊里荡来荡去。教室里只剩下王小胖一个人，空气安静得能听到自己“咚咚咚”的心跳声，像一面急促敲打的鼓，震得耳膜发疼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胸口憋得发慌，拎起校服外套的手都在微微发颤，指尖冰凉得像刚摸过冰块。磨磨蹭蹭挪到门口，他又停住脚步，望着通往操场的方向，腿像灌了铅似的，每往前挪一步都觉得格外艰难，仿佛那不是几百米的距离，而是一条望不到头的荆棘路，每一步都要踩着煎熬前行。
操场边的老槐树下，马小跳已经站在那里了，穿着简单的运动服，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秒表，神情平静得看不出情绪，像一尊沉稳的雕像。晚风拂过他的衣角，吹动他额前的碎发，他只是静静地站着，目光落在跑道尽头。看到王小胖磨磨蹭蹭地过来，他只是抬了抬下巴，声音不高不低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：“开始吧，我在这儿等你。”
王小胖咬了咬牙，把校服外套往树桠上一甩，外套滑落了一下，他又伸手扶稳，硬着头皮迈开沉重的脚步跑了起来。起初，他还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，步子迈得又大又快，心里暗自较劲：不就是十公里吗？别人能跑，我也能！可跑到第二圈，这股劲就泄得差不多了。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，像拉风箱似的“呼哧呼哧”响，胸口像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，闷得发疼，喉咙干得像要冒火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。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，滑过眼角时涩得他睁不开眼，滴在塑胶跑道上，瞬间就被夜色里的晚风晒干，只留下一小片淡淡的水渍，很快又被新的汗水覆盖。
操场空旷得很，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夜色里来回回响，单调而沉闷，还有远处路灯投下的昏黄光影，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，像个孤独的小丑，在空旷的舞台上独自表演。第三圈跑完，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，每抬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，脚踝处还隐隐透着酸痛，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。他想停下来，想放弃，干脆一屁股坐在跑道上再也不起来，可一想到马小跳那双锐利的眼睛，想到老师昨天说的话，他又硬生生咬牙坚持了下来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“所谓的‘义气’，所谓的‘兄弟’，在你闯祸的时候，能帮你承担什么？”马小跳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反复回响，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。他想起上次和隔壁班同学打架，最后是妈妈放下手里的活计，匆匆赶来学校给对方家长道歉，低着头说好话，还掏了不少医药费。回家的路上，妈妈一句话都没说，只是背影显得格外佝偻，肩膀微微耸动着；想起上次逃课去网吧，爸爸冒着大雨在城里的各个网吧找他，找到他的时候，浑身都湿透了，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滴，睫毛上都挂着水雾，却没有打他骂他，只是红着眼眶说了一句“你让我很失望”，那声音里的疲惫与心碎，他至今还记得；想起每次在课堂上故意捣乱，连累全班被老师点名批评，兄弟们只会在背后偷偷起哄，拍着他的肩膀说“胖哥真牛”，从没人真正站出来说一句“我们错了”，更没人愿意和他一起承担后果。
跑到第四圈，王小胖再也撑不住了，双腿一软，“扑通”一声跌坐在跑道上，塑胶跑道的弹性让他震了一下，却丝毫缓解不了身体的酸痛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像要炸开一样，眼泪混合着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，滴在跑道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心里又委屈又羞愧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。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兄弟们眼里的“带头大哥”，以为身边的兄弟都围着他转，可到头来，闯了祸，承担后果的却是他的父母，是那些真正关心他的人。而他所谓的“义气”，不过是用来挥霍时光、逃避责任的借口罢了，像个可笑的笑话。
“不想跑了？”马小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却像一束光，刺破了夜色的笼罩。
王小胖抬起头，泪眼模糊地看到马小跳正站在他面前，手里拿着一瓶拧开盖子的温水，瓶身带着淡淡的凉意。他接过水，不管不顾地猛灌了几口，冰凉的水滑过干渴的喉咙，稍微缓过劲来，水顺着嘴角往下淌，打湿了胸前的校服，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，紧贴在皮肤上。“我……我跑不动了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像个迷路的孩子，满是无助与绝望。
马小跳在他身边坐下，草地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裤腿，他却毫不在意，只是看着远处路灯下的操场，语气平和得像在拉家常：“跑不动就走，走不动就歇，但不能放弃。十公里，不仅是跑给我看，更是跑给你自己看。你以为‘大哥’是靠起哄、闯祸当的吗？真正的大哥，是能管住自己，能为身边的人负责，能给别人带来希望的人。”
就在王小胖坐在跑道上，心里五味杂陈之际，教学楼方向忽然传来熟悉的喊声，穿过夜色，清晰地传到耳边：“胖哥！等等我们！”
他愣了一下，回头一看，李雷、张强和赵宇正快步追过来，书包甩在肩上，一路跑一路喘，额头上都沁着汗珠，脸上却带着几分雀跃和坚定，像三道光，照亮了漆黑的跑道。李雷率先跑到他身边，弯腰扶着膝盖喘了口气，拍了拍他的胳膊，语气爽朗中带着点急促：“胖哥，你一个人跑多无聊啊，我们陪你！什么十公里，咱们‘战斗小组’一起上，肯定能跑完！”
赵宇也喘着气，手里还紧紧攥着个速写本，本子上夹着一支铅笔，纸页被风吹得轻轻作响：“我……我查了跑步的呼吸技巧，跟着节奏跑能省劲，等会儿我念给你听，你跟着练。还有，我画了简易的跑道示意图，标了补水点和调整区。”他说着，翻开速写本，上面果然画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和草图，字迹工整而认真。
张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，眼镜片上沾了点雾气，他用袖子擦了擦，从书包里掏出一瓶橙色的运动饮料递给王小胖，语气认真得像在做实验报告：“这是电解质饮料，补充水分和盐分，避免跑步的时候抽筋。我还查了十公里的分段跑法，前两公里慢热，中间五公里稳节奏，最后三公里逐步加速，我们按这个来，不着急。”他又从书包里掏出几包能量胶和纸巾，分给大家：“能量胶饿了就吃，纸巾擦汗用。”
王小胖愣住了，眼眶忽然有点发热，心里的委屈和无助像是被一股暖流冲散了不少，鼻子酸得厉害。他原以为大家会等着看他的笑话，没想到这三个家伙居然真的跑来陪他，还做了这么多准备。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运动饮料瓶，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，喉咙发紧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：“你们……你们不用陪我，这十公里挺累的，而且……而且这是我的惩罚。”
“说什么呢！”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力道不小，却带着满满的真诚，“咱们是‘战斗小组’啊，有福同享，有难同当！你跑圈，我们怎么能缺席？再说，我也想练练体能，总不能一直当‘理论派’，以后体育课也能轻松点，还能给你当陪跑。”
张强推了推眼镜，补充道：“我查过资料，规律跑步能提高专注力和记忆力，对学习有帮助。而且，团队协作能提高坚持下去的概率，我们一起跑，成功率更高。”
赵宇连忙点头，眼里闪着光，像藏着星星：“对！等我们跑完，我就给咱们画一幅‘四人奔跑图’，把路灯、老槐树、跑道都画进去，再写上‘战斗小组，永不言弃’，贴在走廊的文化墙上，让大家都看看我们的风采！”
王小胖看着三个伙伴真诚的眼神，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敷衍，只有满满的关心和坚定的支持。心里的胆怯和无助忽然少了大半，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，顺着血液流遍全身，驱散了疲惫和恐慌。他吸了吸鼻子，用手背抹掉脸上的眼泪和汗水，咧嘴一笑，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，笑容里带着点狼狈，却格外真诚：“好！那咱们一起跑！谁要是掉队了，可不许哭鼻子！”
四人并肩朝着跑道走去，步伐渐渐变得坚定，不再有之前的犹豫和退缩。老槐树下的马小跳看到他们一起过来，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，像春风拂过湖面，泛起淡淡的涟漪。他朝他们点了点头，按下了秒表，“咔哒”一声，清脆的声响在夜色里格外清晰，像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。
起初，王小胖还担心自己跟不上大家的节奏，没想到李雷故意放慢了脚步，和他并排跑，嘴里还哼着整齐的节奏：“一二一，一二一，跟着呼吸走！吸气要深，呼气要匀！”他的声音洪亮，带着感染力，让王小胖不自觉地跟着调整呼吸。赵宇跑在他左边，时不时低头看一眼速写本上的笔记，念一句呼吸技巧：“吸气四步，呼气六步，用鼻子吸气，别用嘴喘气，不然喉咙会更干，还容易岔气！”张强跑在右侧，手里拿着一个小型计时器，每隔一段时间就轻声提醒：“速度刚好，保持住，第一公里快到了，坚持住！还有五百米，加油！”
跑到第五圈，王小胖的呼吸又开始变得粗重，腿也酸得厉害，脚步渐渐慢了下来，落在了后面。他心里一急，想加快速度跟上，可双腿却不听使唤，反而更沉了，像绑了两块大石头。他咬着牙，想再坚持一下，可实在撑不住了，正要停下来，李雷立刻放慢脚步等他，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，力道轻柔却带着力量：“胖哥，别停！我们陪你慢走两步，调整一下呼吸再跑！别着急，我们有的是时间，总能跑完的！”
张强从书包里掏出一小包能量胶，递到他手里：“补充点能量，含在嘴里慢慢咽，能缓解疲劳，还能补充糖分。”他自己也撕开一包，分给赵宇和李雷，“大家都吃点，后面的路程还长。”
赵宇也放慢速度，跑到他身边，一边陪着他走，一边给他打气：“胖哥，你看，我们已经跑了一半了，五公里都跑完了，你比最开始想象的厉害多了！你看远处的路灯，我们每跑一圈，就离终点更近一步，再坚持坚持，我们就能跑完了！”
四人互相鼓励着，跑不动了就一起慢走，调整好呼吸、缓过劲来再继续跑。操场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，四个身影时而并排，时而前后错落，却始终没有分开，像四条缠绕在一起的绳索，紧紧相依。王小胖看着身边的伙伴，听着他们一句句真诚的鼓励，心里的那点畏惧和无助渐渐被暖意取代。他不再想着十公里有多远，不再想着自己有多累，只是跟着大家的节奏，一步一步踏实地往前跑，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坚定。
跑到第九公里，王小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，喉咙干得发疼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，仿佛有火在喉咙里燃烧。他的视线开始有点模糊，只能隐约看到前面的跑道和伙伴们的背影，耳边的风声也变得嘈杂。李雷回头看到他快跟不上了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，拉着他往前跑，声音带着点嘶哑却格外有力：“胖哥，坚持住！就剩最后一公里了，我们一起冲！想想我们的‘战斗小组’，想想我们要贴在文化墙上的画，加油！”
张强和赵宇也凑了过来，三人围着王小胖，形成一个小小的保护圈，一起喊着整齐的口号：“一二一，一二一，冲终点！不放弃！战斗小组，永不言弃！”口号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，带着少年人的热血与执着。
在伙伴们的簇拥和鼓励下，王小胖咬紧牙关，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，迈开沉重的脚步，朝着终点的方向跑去。他能感觉到肌肉的酸痛，能感觉到喉咙的灼烧，可他没有停下，因为他知道，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跑。当四人一起冲过终点线，“扑通”一声跌坐在跑道上时，虽然浑身是汗，气喘吁吁，头发都被汗水浸湿，贴在额头上，脸上、脖子上全是汗珠，却都忍不住相视一笑，笑声里满是释然和喜悦，还有一种战胜自我的骄傲。
马小跳走了过来，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，里面装着四瓶冰水，递给他们每人一瓶：“不错，都坚持下来了。知道吗？真正的义气，不是一起闯祸，一起逃避，而是一起变好，一起承担，一起朝着正确的方向努力。你们今天做到了。”他的语气里带着欣慰，眼神里满是赞许。
王小胖接过冰水，拧开瓶盖喝了一口，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淌，瞬间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和身体的燥热，浑身的疲惫仿佛也消散了不少。他看着身边三个气喘吁吁却笑得灿烂的伙伴，李雷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，张强的眼镜滑到了鼻尖，赵宇的速写本上沾了点汗水，却都笑得格外开心。心里忽然明白了马老师的用意，也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“兄弟”——不是一起闯祸，而是一起面对，一起承担，一起变好。
他举起手里的水瓶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，却格外坚定：“谢谢你们！以后，咱们‘战斗小组’，不仅要一起学习，一起进步，还要一起跑步，一起变好！无论遇到什么困难，我们都一起面对！”
晚风拂过，带来阵阵凉意，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热血与温暖，也吹不灭他们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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