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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九十六章 不甘与决心,东川发兵

    “……北朔已违盟约条例,盟主决议率南麓各镇共讨之,念龙谷实力不济,着令龙领主出兵10000,两日内将他们全都送到青阳大营待用!”

    就在阳瞿收到盟主传檄之际,西北方的龙谷镇城,几乎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。

    龙谷镇城领主大殿上空,中路军副元帅慕容垂对着下方丢下檄文,带着神武军都统洪广直接离开,没有给龙谷镇一众人任何回话的机会。

    龙谷镇领主龙鸣渊,军首李阳天,镇首龙文海,以及一众核心高层,看着天上两人离开,面色无比难看。

    “哼!进殿继续议事。”

    跟阳瞿差不多,龙鸣渊和一众核心高层,也是在议事过程中被慕容垂和洪广两人突然打断的,慕容垂这么不给面子,当着镇城所有人的面对自己颐指气使,龙鸣渊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,待两人离开,他冷哼一声后,率一众核心人员又回到了大殿。

    “大夏气焰,嚣张至此,龙领主还要继续犹豫么?”

    大殿内,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人,看到众人进来,直接沉声开口,见龙鸣渊没有理会自己,继续朝着主位上走去,中年人神色微沉,继续道:“龙领主,北方三镇七日前就已经开始部署,北朔7万、金山6万、武川6万,三镇就是19万大军,再加龙谷阳瞿两镇,五镇联军,已达24万之众。

    大夏目下最高也就30万兵力,双方相差并不大,只要你们北部五镇齐心协力,抵御大夏兵锋不在话下!

    昨夜大夏断我叔父楚玄空双臂,斩我陈仓九人,斩蔡丘八人,龙领主觉得,两藩岂会善罢甘休?

    楚某也不瞒龙领主了,今晨天亮前,得知夏军有大规模调动,我叔父,还有蔡丘世子蔡士齐,均已派人回藩求援,我两藩眼下虽无法派大军南下,可显阳级高手,想来多少就有多少。

    只要北部五镇能联合起来,再加我两藩强援,大夏想一统南麓,就是痴人说梦……”

    听着楚人杰滔滔不绝的说辞,龙鸣渊脸上的犹豫之色也逐渐消失,等到楚人杰把话说完,他扭头看着左侧的军首李阳天,沉声问道:“阳天,你说说想法。”

    “战!”

    李阳天直接给出了回答,随后沉声道:“龙谷百年镇祚,岂能拱手送人?大夏兵锋虽盛,五镇联合起来却也未必惧它,何况还有陈仓蔡丘两藩支持!”

    龙鸣渊听到他的回答,也没有露出意外之色,随后又看向了下方的一众龙谷核心层。

    “战!大夏想吞并咱们,做梦!”

    “战!领主,我龙谷屹立南麓百余年,岂能被大夏这等爆发户吓倒?”

    “五镇联合起来,兵力与大夏相差并不算大,两藩强援完全可以弥补,龙谷镇绝不低头!”

    “战!大夏再强也就一家,幕阴、江夏、陲山三家愿意给夏鸿当狗,咱们管不着,我龙谷,绝不投降!”

    “龙谷绝不投降!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龙鸣渊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,猛地舒了一口气后,显然也彻底下定了决心,眼中路出一抹寒光道:“夏鸿不是让咱们出一万大军么?正好借着这个机会,将全镇境内的御寒级都给召集回城,组建联军。”

    “属下现在就去安排!”

    军首李阳天直接起身,拱手一拜,随即便带着几个副手下去安排了。

    “楚大人,我龙谷至此就算加入联军了,敢问杨兄对此次大夏攻势,具体作了哪些安排?”

    从龙鸣渊做出决定那一刻开始,楚人杰的脸上就满是笑意,听到他的问题,点头笑着道:“龙领主暂时的任务就是组建大军,筹措一应军需,大夏暂时也只是作了军伍调动,等他们真有了动作,我等再作应对不迟,对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到这微微一顿,然后又继续道:“不出意外,阳瞿曹领主应该也作出决断了,五镇的反夏联军既已成型,那自当分出主次,在此先知会龙领主一声,三镇昨夜已经商议好了,此次反夏联军,就由杨尊领主统一调度指挥,龙领主没意见吧?”

    龙鸣渊没有丝毫犹豫,直接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北部五镇,本就是北朔镇实力最强,加上北朔与陈仓的关系显然非比寻常,联军自当由杨尊主导。

    “领主,城中的万宝分楼……”

    突然,龙鸣渊的本家侄子,龙谷商会会长龙文定想到了什么,抬头对着上首龙鸣渊开了口。

    殿内众人,包括上首龙鸣渊闻言,神色都微微一动。

    大夏前年就借着联盟名义,在北部五大镇城开设了万宝楼,眼下既然要跟大夏撕破脸了,那他们按说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万宝楼动手了。

    万宝楼内的珍贵物资,可不少啊……

    “迟了!”

    就在龙鸣渊神色意动不止,正欲下令之际,殿内后方一个白衣老者,突然开了口。

    是军首李阳天之子,负责镇城防御的副军首李子禾。

    众人转头朝李子禾看去,纷纷面露不解。

    李子禾表情很难看,拱手对着龙鸣渊道:“领主,昨夜万宝楼有五台大车出城,领头的是楼主张凡,还有许多分楼高层,属下当时还纳闷,如今看来,他们早就提前收到消息了。”

    提前跑了!

    龙鸣渊闻言面色一沉,随即猛地挥了挥手道:“不过一座分楼,跑了也无妨,子禾,你即刻封锁镇城,自今日起镇城许进不许出,严防联军之事泄露。”

    “属下遵命!”

    李子禾赶忙拱手,也快速下去安排了。

    “龙领主运筹帷幄,看来龙谷无碍了,楚某就先回北朔报信了,杨尊领主后续若有军令下达,楚某必第一时间带到,先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“楚大人慢走!”

    楚人杰目的已经达成,自然就没有再留的必要,拱手对着龙鸣渊请辞后,直接转身离去了。

    龙鸣渊又给殿内一众人分别安排了任何,最后遣散了他们,独留下长子龙文海。

    “文海,我龙谷可战之人,有多少?”

    身为镇首,龙文海对全镇情况自是了如指掌,立刻拱手回答道:“回父亲,近两年我龙谷发展迅速,全镇的御寒级共计有24000多,其中战兵14000人,13000镇御军,再加李军首麾下的1000铁蒺军,剩下10000,有2000在盟军,余下有5000在狩猎队,还有3000人分散在其他各镇。”

    龙鸣渊闻声眉头一皱,沉声道:“盟军的2000人,以及分散在其他各镇的3000人,都指望不上了,也就是说,咱们手里可用的御寒级,最多19000人?”

    其实说起来,这个数字,跟四年前的龙谷比起来,已经算是翻天覆地了,龙鸣渊记得很清楚,四年前龙谷全镇的御寒级,加起来也才6000多。

    而现在,已经有24000了,足足翻了四倍。

    这放在数年前,他连做梦都不敢想。

    可此刻,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,非但高兴不起来,甚至表情无比凝重,内心甚至还很是挫败。

    原因很简单,他对大夏的整体实力,心里是有数的。

    当然,也不光龙鸣渊,他儿子龙文海也清楚。

    看到父亲的表情,龙文海立刻就猜到他在想什么,拱手沉声道:“父亲不必担心,若单我龙谷一家对上大夏,那自是蚍蜉撼树,可眼下是五镇联合,北方三镇比我们强的多,且有陈仓蔡丘两大藩镇支持,天真塌了也砸不到咱们头上来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他微微顿了顿,又继续道:“我龙谷镇绵延百余载,上下一心,同仇敌忾,纵使大夏兵锋再盛,也休想吞并我们!”

    外有强援,内部一心,何惧之有?

    龙鸣渊一百多岁的人,儿子的话,他岂能听不明白?

    他表情猛地一震,算是彻底坚定了抵抗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龙谷百年镇祚,绝不能毁于我手,强如藩镇,也被限制着无法南下吞并咱们,大夏东出还不到五年,他夏鸿凭什么骑到我的头上来,我就不信,陈仓和蔡丘会坐视他一统南麓地界!”

    龙鸣渊的想法,可以说并不算离谱,能将营地发展到镇级程度的领主,心中自是有些傲气的,早年间东征西讨,一步步将自己营地发展壮大的过程中,他们何尝没有自己就是天命的念头?

    或许随着岁月蹉跎,年华老去,他们没有当初的那份锐气,但内心深处的那份骄傲,始终都还在。

    何况眼下南麓地界的局势,确实也没恶化到需要他们向大夏投降的程度。

    北方三镇就不说了,关键有两大藩镇在后面站台,五大领主都人老成精,岂会看不懂这点东西?

    陈仓和蔡丘两藩,碍于地形限制短时间无法南下,若真让夏鸿一统南麓,就以大夏现今的势头,用不了几年,他们恐怕就再也没有染指南麓的机会了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大夏十二年,12月28号,日间

    北朔镇,极北东川城

    东川原本无城,它只是北朔的七个辖区中,最靠北边的一个辖区而已,自两年前,大夏以抵御陈仓渗透为名,将其变为联盟领土后,才在东川辖区最北边,靠近丹雪峰的区域,建了一座城。

    东川城纵横均为十五公里,四面城墙高二十米,均由铁材铸造的五角铁桩堆砌而成,从城池规模就能看出来,大夏在此设城,并非只是临时起意,而是有长远打算的。

    作为北朔七辖区之一,与南麓各镇规制一样,东川也有一座专门用来驻军的大营,就在辖区的正中心。

    原本类似这样的大营区域,才是一个辖区的中心,只可惜,自打两年前联盟在东川设城以后,情况就完全改变了。

    大夏直接在东川城开设万宝分楼,然后又大肆收容东川辖区内的村级营地人口,再后来又借着联盟狩令的由头,不断让大夏的狩猎队进驻,直到去年年初,直接在城中设立大夏八司……

    种种举措,加上大夏碾压式的生产力,以及大批人力财力的投入,短短两年时间,东川城早就取代了北朔大营,成为整个东川的核心区域,且影响力还辐射到了东川周边的中阳、合谷、枯岭三大辖区。

    随着附近所有村级营地的人,纷纷迁居过来,东川城甚至隐隐都有取代北朔镇城,成为南麓地界,极北区域第一城的势头。

    冰渊人在定居的选择上,最看重的条件有两个,一是安全,二是资源。

    安全就不必多说了,东川城驻扎了三万盟军,早先还是由盟军都督穆龙河镇守,今年三月,大夏司丞夏川更是亲自过来坐镇,眼下整个北地,怕是找不出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;

    至于第二项资源,大夏物力碾压北方三镇,不仅选择性多出数倍,物价还比三镇便宜;其在城中颁布的诸多条例,也比三镇要公平的多,比如狩猎所得只需上缴两成;城中商贸自由,一切买卖全凭个人;甚至早期置地的价格也比三大镇城便宜的多……

    有此两项,东川城取代北朔乃至三大镇城,成为南麓地界极北区域的核心城池,几乎是理所应当的事。

    东川城大致能分为东西两块,东城较小,约占全城的三分之一,盟军治所、营房、军需库,大夏八司、万宝楼以及夏人的居住地,全都在这里;而占了城池三分之二的西城,则基本都是北地后面搬进来的人。

    正值日间,城内街道除了日常巡逻的士卒以外,只有稀稀落落的人群,沿街的商铺大多都关着门。

    呼…………

    倏然,一道强风从半空中掠来,下方街道上的少数行人,立刻都抬起了头,看到是个身披甲胄的人快速落到东城一个区域,不少人表情都微微一变。

    “又去盟军治所了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是真要出大事了!”

    “兄台,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从前天晚上开始,盟军营房就一直有显阳级进进出出的,要么快速出城,要么从城外回来,以往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。”

    “这算什么?你们还不知道吧?前天夜里,盟军营房哗变,听说是北朔死忠唆使的,穆都督率执法队亲自镇压,杀了有上千号士卒啊!”

    “哗变,怎么可能?”

    “我还能骗你?我妹夫就是大夏的人,我昨天日间去东城妹夫家里吃酒,亲眼看到盟军营房在敛尸,满地乌泱泱的白布,全是血啊!”

    “唆使盟军哗变,北朔这是要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肯定要出大事了,这么多显阳级飞来飞去的,明摆着就是在来回传信,我估计大夏要动手了!”

    “大夏动手,那九镇马上就变天了,看吧!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“后路大军传报,阳瞿曹乾阳已决议反出联盟,正召集全镇御寒级回城,配合北方三镇组建反夏联军,袁大人已率众进军阳瞿;

    中路大军传报,龙谷龙鸣渊也已决议反出联盟,龙谷镇城已被封锁,境内御寒级快速朝城中集结,城中正在筹措军需物资,罗大人也已率众进军龙谷,且让我传信给司丞大人,他最多三日,可拿下龙谷镇城。”

    东川城盟军治所大殿,夏川端坐首位,盟军都督穆龙河坐在他的下首,殿内两侧分立着盟军一众统领。

    林凯站在大殿的正中间,神色振奋的将袁城和罗源两路大军的情况,全都给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殿内一众人闻声,瞳孔都微微一振。

    上首的夏川,则始终神色如常,他先抬手示意林凯退到一边,然后才站起身,对着众人道:“看来阳瞿龙谷两家都要一条道走到黑了,既是如此,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!”

    李玄灵说的是三日内大军全部集结,可实际上早在27号天亮之前,所有夏军就已经准备就绪了。

    各地民夫早就开始动起来了,罗源的中路军背靠幕阴镇城,袁城的后路军背靠陲山镇城,一应军需物资根本就不是问题。

    东川和晋阳两城,大夏已经略了两年之际,怎会不提前准备好战备物资?

    当然,这场大战看起来会持续一段时间,仅靠两城现有的物资,恐怕很难撑太久。

    但只要打起来,那什么都好说了!

    夏川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北方三镇全图,然后回过头看着下方不远处的穆龙河,沉声开口:“穆都督,着你领一万盟军,入夜后出城,攻下东川大营,再改道往西,攻下中阳和临崖两地,准你便宜行事。”

    “属下领命!”

    穆龙河只看了一眼地图,立刻就明白了,重重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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