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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序 第十四章:吴合旧梦:月下悲鸣与剜心救赎

    月光清冷如霜,无声地泼洒在寂静的庭院,将斑驳的树影拉得细长而扭曲,如同鬼魅的爪牙。

    “她”(灵魂状态的舒洁)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,如同被月光遗忘的幽魂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与悲悯。

    “她”的目光穿透窗棂,紧紧锁在闺房内那个蜷缩在昏黄灯影下的身影上。

    舒洁(此世)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,压抑的啜泣声如同受伤小兽的低鸣,断断续续地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。

    泪水无声滑落,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蜿蜒的湿痕,最终滴落在紧攥着的手帕上,晕开一片深色的绝望。

    “她”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,疼得几乎窒息。

    这份痛楚,不仅仅源于眼前人的悲伤,更源于“她”亲眼目睹的、那个人的所作所为!

    “她”的思绪飘向远方,仿佛穿透了重重山水,落在繁华的杭州城。

    在那座名为“醉仙楼”的销金窟里,灯火辉煌,觥筹交错。

    姜珩的身影被一群衣着光鲜、神态轻浮的“好友”簇拥在中央。

    他面上带着应酬式的笑容,推杯换盏,身旁依偎着几位妆容精致、巧笑倩兮的美貌女子。

    她们或为他斟酒,或软语温存,他虽未过分狎昵,却也来者不拒,任由那温香软玉环绕身旁,沉浸在这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里!

    “他……他怎么敢?!”“她”的灵魂在无声地呐喊,愤怒与失望如同毒火般灼烧着“她”的灵体!

    那个曾经在古玩市场挺身而出、在西湖畔将她护在身后的少年郎,那个在新婚夜带着愤怒与痛苦离去的丈夫,此刻竟在千里之外,享受着美酒佳人,将家中为他流泪、为他孕育生命的妻子彻底遗忘!

    “这样的人……这样的人……”“她”望着灯下那个为“他”心碎、为“他”苦守了八年的身影,一股巨大的悲愤与不值涌上心头!

    “她”苦苦追寻了八年、刻骨铭心爱着的人,他的转世,怎会变得如此不堪?!

    他哪里值得“她”和此世的她,付出如此深沉的情意与等待?!

    “她”心中翻涌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江水,汹涌澎湃,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!

    对舒洁纯真爱情的怜惜,对姜珩背叛行径的愤怒,对命运如此捉弄的无奈……

    种种情绪交织、撕扯,几乎要将“她”透明的灵体撕裂!

    “呜……呜……”

    一声低低的、如同受伤孤雁般的呜咽,不受控制地从“她”的“喉间”逸出。

    那声音凄婉哀绝,在寂静的月夜里幽幽回荡,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悲苦与不甘,足以令闻者心碎,听者动容。

    这是灵魂深处的悲鸣,是跨越时空也无法消弭的伤痛。

    ------

    舒家老宅,灯火阑珊。

    昏黄的烛光下,舒洁的身影被拉得细长而单薄,如同一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芦苇。

    她低垂着头,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,遮住了大半张憔悴的脸庞,只露出那双红肿得如同熟透桃子的眼眸。

    泪光在其中闪烁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,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。

    她坐在祖父舒芬的病榻前,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老人枯瘦如柴、布满老年斑的手背。

    那手背的皮肤松弛而冰凉,传递着生命流逝的讯息。

    她的声音细若游丝,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祈求:“爷爷……您一定要好起来……洁儿……洁儿不能没有您……求您了……”

    舒老爷子勉强睁开浑浊的眼睛,费力地挤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笑容。

    那笑容里,盛满了对孙女无尽的慈爱与不舍,还有一丝对自身状况的了然与无奈。

    他努力地想抬起那只同样枯瘦的手,想要像小时候那样,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,给予她最后的安慰。

    然而,手臂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,便无力地垂落下去,重重地砸在锦被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。

    初夏的风,带着一丝暖意,却吹不散弥漫在舒家老宅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忧伤与死寂。

    庭院角落,那株见证了舒家百年沧桑的老桃树下,舒老爷子半躺在铺着厚厚软垫的藤椅上。

    桃花早已凋零,枝头只余零星几片残红,在风中摇摇欲坠,如同老人风中残烛般的生命。

    他面容枯槁,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呼吸微弱而急促,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仿佛随时会停止。

    舒洁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刚刚熬好、还冒着热气的汤药,缓步走到藤椅旁。

    她先将一件柔软的厚毛毯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,缓缓盖在祖父微微颤抖、单薄得令人心碎的身上。

    然后,她端起药碗,凑近碗边,红唇微启,极其小心地吹着气,试图让滚烫的药汁凉得快一些。

    她的眼神专注而哀伤,里面盛满了对祖父深入骨髓的疼惜与即将失去至亲的恐惧。

    喂完药,她将空碗轻轻放回旁边的茶几上。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!

    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,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。

    她强撑着身体,缓缓起身,想要离开,却在靠近那棵古老而庄严的桃花树时,再也支撑不住!

    “呕——!”

    一阵剧烈的干呕毫无预兆地袭来!

    她猛地弯下腰,双手死死扶住粗糙的树干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!

    胃里翻江倒海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,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。

    泪水混合着冷汗,狼狈地滑落。

    几片残存的桃花瓣被风吹落,温柔地、却又带着残酷的讽刺意味,落在她因痛苦而蜷缩的肩头和凌乱的发间,与她此刻的脆弱与无助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月光如水,静静地流淌在舒家老宅的院落中,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。

    “她”(灵魂状态)的身影,如同月下凝结的露珠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株古老而沧桑的桃花树下。

    “她”的目光温柔而复杂,带着难以言喻的怜惜与哀伤,轻轻地、久久地落在舒洁(此世)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。

    那里,一个崭新的、脆弱的小生命正在悄然孕育。

    它承载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希望,如同黑暗深渊中唯一闪烁的微光。

    然而,这微光,此刻却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下。

    舒洁并未察觉到这份来自灵魂深处的注视。

    她沉浸在双重痛苦的重压之下——祖父生命垂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枷锁,禁锢着她的心脏;而自身身体的变化,小腹的隆起带来的不适与未知,更让她感到迷茫与无助。

    她眉宇间锁着浓得化不开的愁绪,双手不自觉地、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姿态,轻轻覆在小腹之上。

    那动作轻柔而珍重,仿佛在安抚腹中那尚未成形的骨肉,也像是在寻求一丝慰藉。

    “她”的身影在月光的轻抚下,轮廓似乎清晰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她”缓缓走近舒洁,目光紧紧聚焦于她那被素雅衣裙遮掩、却依然能看出微微隆起的腹部。

    那里,生命的脉动虽然微弱,却如同最坚韧的鼓点,在寂静的夜里敲击着“她”的灵魂。

    “她”仿佛能“听”到那细微的心跳声,感受到那份顽强而蓬勃的生命气息。

    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,如纱如雾般洒落在舒洁身上。

    她微微垂首,手指无意识地、带着一种母性的温柔,轻轻滑过小腹的弧度。

    每一次触摸,她的眼底深处,都有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、如同春水初融般的温柔笑意悄然闪过。

    那是母性最纯粹、最本能的光辉,是绝望深渊中开出的、最圣洁的花朵。

    月光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,更添了几分令人心碎的圣洁与神秘。

    “她”站在一旁,心中五味杂陈,如同打翻了调料罐。酸楚、怜惜、担忧、还有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羡慕?

    “她”不自觉地伸出手,指尖带着一丝虚幻的触感,轻轻抚过自己平坦的腹部。

    那里空荡荡的,什么也没有,却仿佛能感受到一种遥远的、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与悸动。

    “她”的眼神渐渐迷离,思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,飘向了遥远的时空彼岸。

    那些与“他”(前世的姜珩)共度的甜蜜时光——春日踏青的笑语,夏夜观星的静谧,秋日采菊的温馨,冬日围炉的暖意……

    如同泛黄的老电影,一帧帧在脑海中回放。每一个画面都带着温度,每一个笑容都带着光芒,此刻却如同最锋利的针,刺痛着“她”的心。

    “瑜民……”“她”轻声低语,声音细若游丝,几乎被夜风吹散,却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深切忧虑与刻骨的渴望,“我们的孩子……现在是否也安然无恙?我在这漫长的沉睡中……错过了太多……太多与你共度的时光……但愿……但愿我能早日回去……回到你身边……弥补这一切的遗憾……”

    ------

    八月初,暑气渐消,秋意微凉。

    他外出处理所谓的“江南事务”,依旧杳无音讯,如同石沉大海。

    舒家老宅内,舒洁如同一株被遗忘在角落的幽兰,日渐憔悴。

    她,仿佛真的成了被丈夫遗弃的、无人问津的弃妇。

    “她”(灵魂状态)心酸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。

    舒洁独自一人,哀伤地坐在那株老桃树下,背靠着粗糙的树干。

    桃花早已落尽,枝头空寂。

    她的目光空洞而茫然,却又带着一丝难以磨灭的眷恋,痴痴地望着远方——那是他离去的方向,也是她八年心之所系的方向。

    夕阳的金辉温柔地洒在她身上,为她孤寂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,却更衬得她内心的荒芜与凄凉。

    昨晚,“她”听到了祖父在病榻上,用尽力气,关切地询问她在晋北姜家的生活。

    “她”心酸地听见她强忍着哽咽,声音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祖父的休息:“祖父放心……洁儿在姜家……一切都好……虽然只是联姻……但他……他待我不错……敬我……也……也爱重我……”

    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,如同在刀尖上行走,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,只为让病重的祖父安心。

    “她”惊悚地看到,就在她话音落下之际,一直坐在祖父床榻另一侧的舒鸣,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。

    他微微倾身,凑到祖父耳边,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出门前,他脚步微顿,回头瞥了一眼舒洁的方向,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而诡异,目光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刻意停留了一瞬,那眼神中充满了算计与恶毒!

    “你可知晓姜公子此刻正沉醉在心上人的温柔乡里吗?”

    舒鸣那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,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,清晰地回响在“她”的耳边!

    “她”看到舒洁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尽了所有血色,变得惨白如纸!

    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!

    “她”看到病榻上的祖父,在听到这句话后,原本就灰败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,眼神中充满了震惊、愤怒与无法言喻的心痛,本就微弱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,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十岁!

    “祖父!都是我不好!让您为我担心了心!”

    舒洁扑到床前,声音哽咽,却死死咬着下唇,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平静,生怕自己的情绪彻底击垮祖父。

    她伸出冰凉的手,紧紧握住祖父那双枯瘦如柴、几乎没有温度的手。

    那双手,曾经是那么温暖有力,支撑着她整个童年。

    她低下头,将脸颊贴在祖父冰冷的手背上,泪水无声地滚落,浸湿了锦被。

    她低语着,声音带着绝望的虔诚:“祖父……若真有神灵……请让我以余生所有福祉……换取您的安康……我愿意承受一切苦难……只求您……能再陪我久一些……”

    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,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。

    最终,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,缓缓抬起头,直视着祖父浑浊却依旧充满关切的眼睛,声音颤抖却清晰:“祖父……其实……我在晋北……新婚夜大病一场……一直……被他冷落了……他并不喜欢我……一直住在书房……这一切……都怪我……我不该隐瞒……让您为我担忧至此……”

    她轻轻咬了咬下唇,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将那最不堪的伤口也揭开。

    但看到祖父因担忧而更加痛苦的神情,想到祖父时日无多,她终于决定不再隐瞒,将一切和盘托出,哪怕会带来更大的痛苦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……在舒家老宅……我和他才有了夫妻之实……可是……他……他误会是我给他下了春药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……他……他怎么敢如此待你!!!”

    她的话音刚落,祖父舒芬猛地睁大了眼睛!

    浑浊的眼珠里瞬间布满了血丝!

    那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、滔天的愤怒以及被至亲蒙骗的巨大痛苦!

    他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仿佛积压已久的怒火与屈辱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,却又因身体的极度衰弱而无法顺畅宣泄!

    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血沫与无尽的恨意!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!

    “噗——!”

    一大口滚烫的、暗红色的鲜血,如同喷泉般,猛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!

    瞬间溅满了锦被、床沿,甚至有几滴滚烫地溅到了舒洁惨白的脸上!

    那刺目的猩红,如同最残酷的判决书!

    他的双眼,死死地圆睁着,里面充满了不甘、愤怒与对孙女无尽的担忧,那目光如同凝固的火焰,最终定格在一片死寂的绝望与空洞之中!

    身体猛地一颤,随即彻底瘫软下去!

    “祖父——!!!”

    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,划破了舒家老宅死寂的夜空!

    房间内,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冰!

    时间停滞!只有窗外不知名的夜鸟,发出几声凄厉的啼鸣,如同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悲歌,更添了十分的凄凉与绝望!

    舒洁僵在原地,如同被瞬间抽走了灵魂的木偶!

    她的双手还保持着想要扶住祖父的姿势,指尖却再也无法触及那迅速冷却、失去生命的躯体!

    那温热的、带着腥气的鲜血,如同烙印般灼烧着她的脸颊!

    泪水,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!

    她双膝一软,“咚”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!

    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,十指深深插入发间,身体因巨大的痛苦而蜷缩成一团,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濒死般的、压抑到极致的、破碎的呜咽声!

    那声音里,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悔恨、自责与无法承受的丧亲之痛!

    整个世界,在她眼前彻底崩塌!化为一片血色的废墟!

    ------

    “她”(灵魂状态)悬浮在半空,如同最冷漠的旁观者,又如同被痛苦浸透的幽灵,冷冷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——姜珩,在数日后匆匆踏入舒家老宅的门槛。

    沉重的哀乐如同无形的枷锁,笼罩着整个宅院。

    他的脚步在铺满白幡、弥漫着香烛纸钱气息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,每一步都踏在“她”的心尖上,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。

    院内,惨白的丧幡在无风的空气中低垂,如同天地间最哀伤的叹息,每一道都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缺席与冷漠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掠过那些刺眼的白色,掠过庭院中垂首肃立的仆人,最终定格在那扇紧闭的、象征着死亡与诀别的灵堂大门上。

    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——迟来的愧疚如同潮水般翻涌,巨大的震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,而更深沉的、难以言喻的悲伤则如同冰冷的藤蔓,缠绕着他的心脏,带来窒息般的痛楚。

    他缓缓步入灵堂。

    烛火摇曳,光线昏暗而压抑。

    灵柩前,一道素白的身影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纸鸢,跪在冰冷的蒲团上。

    她一身缟素,未施粉黛,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素银簪子松松挽住,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鬓角。

    她的眼神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,里面没有光,没有泪,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。

    泪水早已流干,只留下两道深深的、如同刀刻般的泪痕,烙印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,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------

    出殡的日子,天色阴沉。

    沉重的棺椁被缓缓抬起,移出舒家老宅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。

    抬棺人沉重的脚步声,如同丧钟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,在肃穆而压抑的空气中沉闷地回响。

    送灵的队伍蜿蜒如一条白色的长蛇,人人身着素服,哀声四起,低沉的哭泣与悲切的诵经声交织在一起,与这春日里本该盎然的生机格格不入,更添了十分的凄凉。

    “她”(灵魂状态)心痛欲裂地看着舒洁(此世)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,紧跟在送葬的队伍之中。

    她的目光呆滞而空洞,仿佛灵魂早已随着祖父的棺椁一同远去,只留下一具麻木行走的躯壳。

    她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没有一丝血色,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,仿佛随时会倒下。

    突然!

    一阵剧烈的绞痛毫无预兆地自她小腹深处猛地炸开!

    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!

    那痛楚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,让她眼前骤然一黑!

    “呃啊——!”

    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呼从她紧咬的唇瓣间逸出!

    她踉跄几步,身体猛地弓起,双手死死捂住小腹!

    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了她的额头!

    周围的喧嚣声、哭泣声仿佛瞬间远去!

    整个世界只剩下那股要将她撕裂的剧痛!

    她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从双腿间汹涌而出!

    “她”惊骇万分!

    试图伸手去扶住她,然而“她”透明的灵体却穿过了空气,徒劳无功!

    “她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,软软地、无声地向冰冷的地面倒去!

   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
    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,猛地从人群中冲出!

    是姜珩!

    他眼疾手快,一个箭步上前,在舒洁即将触地的瞬间,长臂一伸,稳稳地将她瘫软的身体揽入怀中!

    她的身体轻得可怕!

    如同一片失去了所有水分的枯叶,让他心中瞬间涌起一股灭顶的恐慌与难以言喻的自责!

    他低头看去,只见她素白的裙裾下摆,已然被一片刺眼的、迅速扩大的猩红浸透!

    那血色,如同寒冬腊月里最凛冽的冰凌,狠狠刺入他的眼底,带来一阵彻骨的寒意!

    “洁儿!洁儿!”

    他失声低吼,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!

    他再顾不得其他,猛地将她打横抱起,转身便朝着舒家老宅的方向发足狂奔!

    他的脚步又快又稳,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!

    冲进内室,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,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。

    随即,他猛地转身,对着惊慌失措的下人厉声喝道:“快!去请镇上最好的大夫!快——!”

    大夫提着药箱,脚步匆匆地赶来。

    一番紧张的望闻问切、仔细检查后,大夫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,他缓缓收回手,对着守在床边、脸色铁青的姜珩沉重地摇了摇头,声音压得极低:“夫人……这是急火攻心,悲恸过度,加之长期心情抑郁,肝气郁结,气血逆乱……已然……已然动了胎气……小产之兆已现……且……且失血过多……情况……万分危急……恐……恐回天乏术啊……”

    姜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!

    他紧握的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出“咯咯”的脆响,手背上青筋暴起!

    他猛地转身,目光如同燃烧的烙铁,死死锁定在舒洁那张毫无生气的苍白面容上!

    一股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他淹没!

    “不!不会的!洁儿!你坚持住!为了我!也为了……为了我们的孩子!你一定要坚持住!”

    他在心中疯狂地呐喊,每一个字都如同泣血的誓言!

    然而,命运的残酷并未因此止步。

    孩子……终究没能保住。

    当那象征着生命终结的、冰冷的宣判从大夫口中说出时,舒洁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生命的精气神。

    她彻底陷入了深深的昏迷,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生命的光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一点一点地从她苍白透明的身体里流逝。

    她像一朵被狂风骤雨彻底摧残的娇花,正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凋零。

    姜珩跪在床边,紧紧握着舒洁冰凉的手,目光死死锁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。

    那双曾经深邃迷人的丹凤眼中,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、如同深渊般的愧疚与痛苦!

    那痛苦如此浓烈,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、吞噬!

    “是我……是我害了你……害了我们的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他低语着,声音嘶哑破碎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。

    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绕着他的心脏。

    然而,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,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!

    那是一个尘封在家族秘闻中的、禁忌的传说——秘药“断子散”!

    此药凶险无比,名为“断子”,实则蕴含着一线“绝处逢生”的诡秘生机!

    它既是剧毒,能瞬间摧毁生机;亦是神药,若以心头热血为引,配合秘法,或可强行激发人体最后的潜能,吊住一口气,置之死地而后生!

    然而,代价亦是惨烈——服药者即便侥幸存活,也将终生无法再孕育子嗣!

    且取心头血者,九死一生!

    没有时间犹豫!

    没有退路可选!

    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取代!

    他猛地站起身,对着惊魂未定的大夫和下人沉声道:“守好夫人!我去取药!”

    ------

    月黑风高,万籁俱寂。

    舒家老宅最偏僻的一间厢房内,门窗紧闭,烛火摇曳,投下幢幢鬼影。

    姜珩褪去上衣,露出精壮的上身。

    他取出一柄寒光闪闪、薄如柳叶的匕首,刀身在烛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。
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眼神平静得可怕,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自残,而是一场神圣的仪式。

    他缓缓抬起匕首,刀尖精准地对准了自己左胸心口的位置!

    那里,是生命之源,是血脉汇聚之地!

    “噗嗤——!”

    一声极其轻微、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利刃入肉声响起!

    刀尖毫无阻碍地刺破皮肤、肌肉,精准地没入心脏上方的血脉交汇之处!

    鲜血瞬间涌出,染红了冰冷的刀刃和他麦色的肌肤!

    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!

    他的身体猛地一颤,额头上青筋暴起,豆大的冷汗瞬间滚落!

    但他紧咬牙关,没有发出一丝呻吟!

    手腕沉稳而有力,缓缓转动刀柄,切开皮肉,形成一个精准的创口!

    鲜血如同泉涌!

    滚烫的、带着生命气息的鲜血,顺着刀刃汩汩流出!

    他迅速拿起早已准备好的、一只温润的白玉碗,稳稳地接在伤口下方!

    殷红的血液,带着他的体温和生命精华,一滴、一滴……落入洁白的玉碗之中!那刺目的红与纯净的白,形成了最惊心动魄的对比!

    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,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,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微微颤抖,但他依旧稳稳地端着玉碗,眼神坚定如磐石!

    直到那玉碗中盛满了大半碗滚烫的心头热血!

    他才猛地拔出匕首!

    随手扯过一旁准备好的干净布条,死死压住伤口!

    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,几乎晕厥过去!

    但他强撑着,踉跄着走到早已准备好的药炉旁。

    炉火正旺。

    他将那碗心头血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个正在熬煮的、散发着奇异苦涩气味的黑色药汤中!

    血与药瞬间交融,翻滚沸腾,散发出一种更加诡异而浓烈的气息!

    “断子散”已成!

    他端起那碗散发着死亡与生机双重气息的药汤,步履蹒跚却无比坚定地走向舒洁的床榻。

    “她”(灵魂状态)心绪复杂到了极点,如同打翻了五味瓶。震惊、恐惧、难以置信,还有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动容。

    “她”看着姜珩颤抖着双手,小心翼翼地将那碗以心头热血为引、散发着诡异气息的“断子散”,一勺一勺,极其缓慢地喂入舒洁紧闭的口中。

    “她”看着那致命的毒药混合着救命的精血,流入她的身体。

    “她”看着她苍白得如同宣纸般的脸色,在药力的作用下,泛起一种极其诡异的、不正常的潮红,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剧烈抽搐、痉挛!

    “她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!

    仿佛在见证一场与死神的惊险赌博!

    然而,奇迹发生了!

    在经历了最凶险的挣扎后,舒洁那微弱得几乎消失的气息,竟然真的……一点点地……稳定了下来!

    虽然依旧微弱,却不再像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!

    她那灰败的脸色,也渐渐褪去了死气,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属于活人的生气!

    在姜珩衣不解带、近乎自虐般的精心呵护下,她的生命之火,竟真的从死亡的边缘被强行拉了回来!

    一点一点,艰难地,重新燃起了微弱的生机!

    当舒洁再次睁开眼时,那双曾经死寂的眼眸中,虽然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与迷茫,却重新闪烁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——那是属于生的希望,是历经劫难后,对生命本身的珍视与感激。

    她看着守候在床边、形容枯槁、眼窝深陷却眼神灼灼的姜珩,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与依赖。

    “她”(灵魂状态)看到了她眼中重新燃起的、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的幸福光芒。

    “她”也看到了姜珩眼中那深藏着的、复杂到极致的情绪——有刻骨铭心的愧疚,有无法消弭的怨恨(或许是对命运,或许是对舒鸣,或许是对他自己),有压抑着的、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爱意,更有一种沉重如山的责任与守护的决心。

    这些情感在他眼底交织、翻涌,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,但他始终小心翼翼地压抑着,只在她面前展现出极致的温柔与体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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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舒家老宅,庭院深深。

    院中,那株曾见证过无数悲欢离合的老桃树,此刻桃花早已落尽,只余下光秃秃的枝桠和几片在风中苟延残喘的残红,无声诉说着繁华落尽的凄凉。

    姜珩将身体依旧虚弱的舒洁轻轻揽入怀中,让她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,在她耳边轻声细语,声音低沉而温柔,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,诉说着未来的规划与承诺。

    忽地,一阵带着秋意的凉风吹过,卷起地上的落叶与尘土。

    一张被遗忘在角落、早已蒙尘的画卷,被风卷起,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,最终不偏不倚地,缓缓飘落在二人脚边。

    姜珩微微一怔,弯腰拾起。

    他拂去画卷上的灰尘,缓缓展开。

    画中,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,身着鹅黄色的春衫,笑靥如花,正依偎在一株开满繁花的桃树下。

    她的眼眸清澈明亮,如同山涧清泉,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纯真的喜悦。

    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她身上,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。

    那笑容,明媚得足以照亮整个春天。

    舒洁的目光触及画中少女的面容,瞬间愣住了!

    那眉眼,那笑容……分明就是她自己!

    是八年前,那个无忧无虑、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少女!

    是那个在古玩市场邂逅“桃花公子”后,偷偷画下这幅小像,寄托了所有少女情思的自己!

    这幅画,早已被她尘封在记忆深处,如同那段被现实碾碎的、青涩的梦!

    ------

    夜深人静,烛火在灯罩内不安地跳跃,将姜珩苍白而疲惫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。

    他闭目靠在椅背上,眉头紧锁,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斗。

    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,沿着鬓角滑落。

    梦境与现实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,在他脑海中激烈地碰撞、交织!

    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,疯狂地切割着他的神经!

    舒洁绝望的泪眼,祖父喷出的鲜血,孩子流逝的冰冷,舒鸣恶毒的耳语,杭州酒馆的喧嚣,还有……那幅尘封的小像上少女明媚的笑容……无数画面纷至沓来!

    突然,他的身体猛地一颤!

    双眼骤然睁开!

    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!

    梦魇再次降临!

    那个白衣女子,如同索命的厉鬼,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声穿梭!

    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,带着穿透灵魂的怨毒:“你怎敢忘记?!你可是那仇人的弟弟!你的温柔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!一场天大的笑话!”

    画面陡然切换!

    他置身于一片荒芜死寂的焦土之上!

    四周悬浮着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,每一片都映照着他与舒洁的过往——西湖畔的初见,婚房内的粗暴,祖父床前的诀别,小产时的鲜血……每一幕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刃,狠狠剜割着他的心脏!

    白衣女子步步紧逼!

    她手中紧握着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,剑尖直指他的胸口!

    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恨意与不甘:“你许下的誓言,生生世世!都成了最恶毒的诅咒!最可笑的笑话!我原以为你是救赎!却原来……是我此生最大的劫数!万劫不复的深渊!”

    月光如同破碎的银屑,冷冷地洒在古旧的窗棂上,勾勒出他僵硬的轮廓。

    他的思绪如同被投入惊涛骇浪中的小舟,在记忆的深渊里疯狂颠簸、沉浮。

    他猛地睁开眼,四周的寂静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挤压,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
    他踉跄着站起身,几步冲到铜镜前。

    镜中映出的脸庞苍白憔悴,眼窝深陷,但那双眼眸深处,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、破釜沉舟般的坚定光芒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,指尖带着一丝颤抖,轻轻抚过镜中自己冰冷的影像,仿佛在确认着某种即将崩塌又即将重建的信念。

    夜,愈发深沉。

    月光稀薄得如同将熄的烛火,连星辰也隐匿了踪迹,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屏息凝神,静观这场缠绕着宿命与灵魂的终极对决。

    他躺在床上,双目紧闭,额上冷汗涔涔,眉宇间拧成一个痛苦的结,显然正深陷于那无休无止的恐怖梦魇之中。

    梦中,白衣女子再次现身。

    她的身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实,飘渺的雾气缠绕着她,每一步踏出,都仿佛踩在他剧烈跳动的心脏之上,激起惊涛骇浪!

    她的眼中,刻骨的恨意与不灭的爱恋如同两条毒蛇,死死纠缠,最终淬炼成世间最锋利的寒刃,直刺他灵魂最深处!

    “你怎敢忘!你怎敢忘——!”

    她声嘶力竭,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他的意识之上,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!

    他拼命挣扎,试图挣脱这无形的枷锁,却发现自己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肉,动弹不得!

   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逼近,手中那柄长剑寒光暴涨,映出他写满惊恐与迷茫的脸庞!

    她的声音穿透了梦境的壁垒,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、冰冷,带着最终审判的意味:“你我之间,唯有鲜血与泪水方能洗清罪孽!唯有死亡方能终结这无尽的轮回!今日,我便要你兑现誓言——生生世世,永不相见!”

    他剧烈地颤抖着,灵魂都在恐惧中战栗。

    指尖却不由自主地、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,轻轻掠过她(现实中沉睡的舒洁)额间那抹淡淡的、几乎与画中小像一模一样的桃花印。

    那微凉的触感,仿佛触碰到了深埋心底、遥不可及却又无比熟悉的梦境边缘。

    月光透过窗棂,斑驳地洒在她沉睡的、静谧的面容上,为她镀上了一层清冷而神秘的光晕,更添了几分令人心悸的美。

    他的眼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复杂情绪——深沉的爱意如同暖流,浓烈的疑惑如同迷雾,刻骨的恐惧如同寒冰……种种情感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,将他紧紧束缚,几乎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他缓缓起身,步履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镣铐,一步一步挪向书房。

    每一步都似踩在云端,既飘渺又带着坠入深渊的不安。

    书房内,烛火摇曳,将跳跃的光影投射在那幅被他重新展开、仔细端详的尘封小像上。

    画中少女,笑靥如花,额间一抹淡粉色的桃花印清晰可见,与她(舒洁)额间的印记……惊人地相似!

    不!

    不是相似!

    简直……如出一辙!

    他的心猛地一沉!

    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!

    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如同宿命般的熟悉感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!

    仿佛缺失的记忆碎片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唤醒、归位!

    那笑容,那眼神,那印记……与他记忆中那个在古玩市场惊鸿一瞥、让他魂牵梦萦了八年的少女身影……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!

    月光如一层朦胧的薄纱,温柔地覆盖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。

    他凝视着那幅小像,画中女子温婉的笑容仿佛具有穿越时空的魔力,无声地抚慰着他内心翻腾的焦躁与不安。

    指尖轻轻滑过泛黄的画纸,摩挲着画中少女额间那抹淡雅的桃花印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与暖流。

    转身之际,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。

    月光下,庭院中,一抹熟悉而单薄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,仿佛与清冷的夜色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是她。

    她静静地站在如水的月华之中,微微仰着头,月光勾勒出她纤细而优美的侧影。

    额间的桃花印在微弱的清辉下若隐若现,如同夜空中最神秘的星辰,无声地召唤着他。

    一阵晚风吹过,带着庭院里草木的微凉气息,轻轻拂起她额前的几缕发丝。

    那枚淡粉色的桃花印记,终于毫无遮掩地、清晰地展露在皎洁的月光之下!

    那一刻!

    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彻底凝固!

    姜珩的呼吸骤然停止!

    心脏如同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!

    他死死地盯着那枚印记!

    那枚与画中小像一模一样、与他记忆中“桃花公子”手腕印记遥相呼应、更与他此刻心中翻涌的宿命感完美契合的桃花印记!

    月光倾泻,将庭院染成一片银白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穿透清冷的夜色,如同最精准的箭矢,牢牢锁定在月光下那抹纤细的身影上。

    她静静地伫立着,如同月下悄然绽放的幽兰,额间那枚淡粉色的桃花印,在清辉的映照下,如同夜空中最神秘、最璀璨的星辰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,瞬间攫住了他全部的心神!

    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灼热的目光,缓缓转过身来。

    月光勾勒出她清丽的面容,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情绪——有小心翼翼的期待,有深藏的不安,有历经沧桑后的沉静,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、如同飞蛾扑火般的决绝。

    他缓缓向她走去。

    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背负着千年的时光枷锁,每一步都似乎踏在命运的刀锋之上,既飘渺又带着坠入无底深渊的恐惧。

    庭院中的花草树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,但他已无暇他顾。

    他停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间微凉的气息。

    烛光与月光在此刻交织,映照着她清丽而带着一丝倔强的面容。

    她的目光清澈而深邃,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与防备,直抵他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,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仿佛触碰着世间最易碎的梦境。

    他的指腹,带着滚烫的温度与小心翼翼的珍重,轻轻抚上她光洁饱满的额间——那里,正烙印着那枚淡粉色的、如同宿命烙印般的桃花印记。

    指尖触及肌肤的瞬间!

    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,如同沉睡千年的火山骤然喷发!

    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,自他指尖汹涌而入,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,直冲灵魂深处!

    那感觉……温暖而熟悉!

    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长河,与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,产生了最强烈的共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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