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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误会大了,送沈老爷上路

    周庄沈秀,之所以能在史书留名,并非因为他多富有。

    所谓聚宝盆,富可敌国,这些东西都是后世牵强附会在他身上的东西。

    洪武六年,江南富户沈秀给皇帝修完城墙,给皇帝请示,想要自己出钱帮皇帝犒赏军士。

    这本来是拍马屁的行为,却动了朱元璋的逆鳞,然后要杀了他。

    后来马皇后求出求情,最后落得个流放云南的下场。

    沈万三因为这个故事,成为后世家写书的重要素材。

    尤其是老朱家因为动了太多南方地主的利益,本就不受待见。

    民间的书生以沈万三为蓝本编写了不知道多少故事,表面将他奉为传奇,其实就是黑老朱。

    沈万三代表的形象,正是广大的江南富户。

    传说皇帝为了聚宝盆杀了沈万三,这本来就是江南富户对朱元璋打压他们的隐寓。

    老朱要砍他,确实不冤。

    张异和孔讷对视一眼,沈万三这家伙也攀上贵人了?

    他和沈万三交往不多,但和陈珂多有打交道,他能看出这细微的不同。

    “陈珂和沈万三心思太杂,如果他知道我是张异,怕不是天天睡在我清心观门口求好处,我虽然能应付,却也太累了……”

    孔讷在那纠结了半天,却没有个主意。

    皇帝一个奖赏,那是与荣有焉。

    他的动作,惹得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。

    这其实也等于变相的税收。

    陈珂对他有恩,他记得恩情,所以愿意交往。

    然后,他转向孔讷,想要听他的意见。

    张异暗笑:

    孔讷对张异的态度疑惑不解。

    老沈高兴,倒了一杯酒,跟陈珂大喝一杯。

    三年前的张异算孩子,三年后的他,却算是半大的少年。

    如果皇帝同意他的做法,他自然前程无量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的对话,换来陈珂的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他话音落,在场几个人倒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张异也不怀疑沈万三为什么会干出那种蠢事,这和一个人是否聪明无关。

    他虽然读书厉害,但在这种事情上,也等于白痴。

    “哪位大人?”

    沈万三故作烦恼:

    “别提了,陛下征召人修城墙,老夫倒是得了一个名分,这为国操劳,免不了茶不思饭不想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你如今回来,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自然不会去戳破沈万三的虚荣。

    孔讷一想也是,张异的性子,其实并不算爱出门。

    张异还没等他说完,就摆摆手。

    他口中虽然诉苦,但脸上全是你快来夸我的表情。

    张异看沈万三义正词严的语气,心里压根不信对方的鬼话。

    或者说,由于际遇而产生的自信。

    沈万三费巨资修城墙,才修得这个机缘,先不说其他商人有没有沈万三的财富,就是机会,也没有呀……

    他上下打量张异,心中暗道仆人长得比自己家主子都好。

    “那位大人的恩情,我沈万三是没齿难忘,只可惜人家并不希望那晚的事情暴露,所以本人只能闭嘴,诸位,可千万别说出去呀……”

    “喝酒!”

    眼前这个小张从他那里赚了不少银子,他本来还想铺个路,让这小家伙为他所用。

    孔讷的话,惹得张异哈哈笑。

    沈万三煞有介事:“大人对我恩重如山,且知恩不图报,我倒是想拜访他,但人家表面上根本不搭理我!

    我沈万三可不想仗着大人的名头去外边乱搞,若不然……”

    这话肯定是违心之言,说白了朝廷让沈万三这种富户修城墙,本身就是一种财富的劫掠。

    却不知道上位者未必会多看他们一眼。

    陈珂土壤郑重其事,朝着张异拜下。

    张异故意道:

    “沈老爷子,您最近是怎么了,倒是清瘦不少?”

    在信息闭塞,且知识传播被某些人垄断的情况下。

    沈万三大喜,果然他们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?

    军队是他们东西,是皇帝心中最不容侵犯的领域。

    平时徐达他们那种大将军出征回来,都要将兵权交出去。

    对于孔讷,他和以前的态度多少有些诧异,但并不影响他对孔讷的恭敬。

    沈万三那个什么关系,多数是他攀附不上,但不甘心,所以故意说得神神秘秘。

    “小兄弟赎了身,却不忘孔家的恩情,果然难得……

    上次要不是他自己喝醉了,谁知道6”

    孔讷早就不是以前的孔讷,他的身份放在这里,皇帝解除对孔家的戒备之后,他想要交友并不难。

    朱元璋算是一个愿意接见百姓的皇帝,他见过的平头百姓不少。

    说起来,沈某也受过小兄弟的恩惠!“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如果沈万三不想说,他绝对不会醉酒。

    “那位大人的名字可不能随便提!“

    沈万三神神秘秘地,刚进喝止陈珂。

    “你最好祈祷这事别传到李善长耳中!”

    “老夫看着那些军人,也跟着民夫一起修城墙,咱们百姓辛苦,那些军爷也辛苦,所以老夫想启奏皇上,由我出资,犒赏三军!”

    陈珂看着张异和孔讷,不知道他们现在应该是什么关系?

    “我在孔家待习惯了,也不会其他营生,就回来找少爷伤口饭吃……”

    陈珂是这样,沈万三是这样。

    商人地位卑贱,攀附权贵乃是本能,如果没有靠山,一个九品芝麻官都可以随便打杀他这个江南首富。

    此时陈珂接话:“也许是那位大人给你的奖励……”

    只是等这小子一走,他才发现孔讷压根就很少搭理他,才明白这小家伙的重要性。

    孔讷和张异早就商量好了,彼此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脱钩。

    “陈老爷您就别笑我了,我们家那边的习俗就这样,家里定了门亲,少爷心疼我,也就给我自由……”

    原因无他,商人的社会地位太低了,朝廷给的任务,却往往被他们视做机缘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,你是想以张异的身份见,还是张三丰?”

    后世之人的智商和古人并没有什么区别,但接受的信息密度和广度,要比他们多得多。

    张异的意见他没问,虽然张异确实很聪明,他也认可张异。

    你孔兄、徐府、老师等人,这一双手指都能数得过来……

    只要阶级赤裸裸的存在,都是如此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己凭借对孔克坚那场恩情,可以拉近孔讷的关系,但等张异离开之后,陈珂才发现,这种世家子弟和自己的交往,其实十分乏味。

    许多东西,其实是那些商人的知识盲区。

    在张异看来,如果这段史料是真的,沈万三纯粹是自己找死。

    “别,你现在可不是我的仆人!”

    孔讷和陈珂都同意了,沈万三觉得妥了。

    孔讷和陈珂都认真敬酒,却发现张异没动。

    孔讷确实记得他的人情,但有几次他希望和孔讷合作,却被孔讷给拒绝。

    可是就算如此,类似沈万三这样的富豪,还是非常愿意做的。

    陈珂笑道:

    既然张异回来了,陈珂自然产生很多想法:

    陈珂对张异很是吹捧,张异赶紧摆手:

    “我对这些并无兴趣,见见故友即可!”

    张异讪笑,孔讷给他找了个很离谱的理由,他现在也只能接下去:

    陈珂首先苦笑抱拳,对沈万三的行为表示佩服。

    陈珂低头沉思,孔讷面色纠结。

    如今刘老,老师都告老回乡,这能见的人就更少……”

    让别人觉得他背后有人,就是沈万三的生存之道。

    不多久,他们正在闲聊的时候,仆人回话了。

    既然陈珂说好了,孔讷也顺着陈珂的意思说:

    这种事情一般是没人相信的,可是沈万三确实是杨宪案的导火索。

    “沈掌柜大气,陛下知道沈掌柜真心,纵然不同意,也会念着沈掌柜的情!”

    喝酒!

    陈珂一如以前热情:

    “张小弟,你这偷偷跑回山东找媳妇,可是不地道……”

    陈珂听见孔讷想见自己和沈万三,马上答应下来,并在醉仙楼包下雅间。

    孔讷是个沽名钓誉的世家公子,高高在上,不接地气。

    相比起来,自己认识的朋友还多一些。

    可这孩子毕竟是仆人出身,懂什么人情世故?

    “敬沈兄!”

    “当年小的只是听了少爷他们的聊天,记下来一些事!”

    “张小兄弟,老夫看你早就非池中之物,哈哈……

    “这次修完城墙,老夫也算是不负圣恩,过阵子听说宫里要召见我,老夫想到咱们陛下的功绩,沈某觉得还不够,诸位,沈某有件事想请教一下诸位!”

    “没有,只是三年再回来,这应天府认识的朋友不多了!

    “小张兄弟!”

    孔讷能和陈珂,沈万三交往,是因为他来京城的那段日子,众叛亲离,孤苦无依。

    沈万三在一边,一直没有机会插上话,此时赶紧说上一句。

    只可惜他莫名其妙就离开应天了,陈珂一开始也没觉得什么、

    “老陈……”

    “当年杨宪案你们可记得,这案子的爆发,就是由他老沈而起,咱们家沈掌柜是深藏不露呀,我还当他是英雄好汉,谁知道,却是有靠山……

    “沈兄请说!”

    “沈老爷你是偏心了,怎么陈掌柜知道,我们就不能知道,是不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了?”

    “当年没有小兄弟指点我开了拍卖行,我是没有今日!

    张兄弟是我福星,本掌柜一直想着好好谢过张兄弟……”

    “张兄好好地提到沈万三作甚?”

    “如果张兄想在应天走动,我可以带你去……”

    可是商人能获得这个机会不容易。

    他沈万三算是个什么东西,还敢出钱犒赏三军?

    人的精气神骗不了人,以前的陈珂如果说是个没有背景卑微的商人,如今却多少有些贵气。

    可如果皇帝不同意,他自己也白落一个人情,如何不好?

    他说有人从背后指点,那也说得过去,可是那人是谁?

    张异走过去,拉着沈万三的袖子:

    所谓神风俊朗,貌比潘安那是说得太过了,但张异怎么也能和俊俏少年搭个边。

    他才意识到,孔讷其实不接地气,

    三年不见,陈珂见到张异一时间还没认出来。

    对了,我还要多谢张兄弟!”

    沈万三能和他走近,多少还沾了点张异的关系。

    “沈老爷都能为国分忧了,要是做得好,肯定能讨得陛下欢心!”

    朝廷不想出钱,却将自己应该做的事,以另外一种方式交到富户身上。

    沈万三闻言,眉开眼笑。

    孔家人的名声,加上他们不能当官的无害身份。

    只见沈万三自顾在那说:

    “张异,你怎么不给沈掌柜敬酒?”

    倒是张异,嘴角微微上扬,历史是有惯性的,这家伙果然还是回到作死的路上。

    张异三年不见陈珂,这位陈掌柜比起三年前,果然是意气风发。

    无论是淮西还是浙东,或者其他派系的官员,子弟,都多少会给他几分面子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能做成许多生意,还是靠他那个机灵的小仆人。

    陈珂眼中闪过一丝羡慕,能面见皇帝,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机缘。

    想来和几年前已经不同。

    二人赶紧闭嘴了,知道沈万三背后的靠山是一回事,可如果牵扯一桩朝廷大案,那还是离远点吧!

    张异感触颇深,历史的阴影下,暗流涌动呀!

    张异打量沈万三,三年不见,这老头子也是红光满面,不过瘦了一些

    “沈兄大手笔!”

    孔讷让一个仆人过来,给带句话出去。

    他犒赏多少军队,又准备犒赏多少银子或者物资?

    这要是让他把事办成了,他沈万三的名声,恐怕要名动天下了。

    沈万三推辞之下,实在推辞不过,才神神秘秘,沾了一点茶水,在桌子上写了一个李字?

    李善长?

    张异和孔讷吃了一惊,所以杨宪案背后的推手是李善长?

    如果是的话,这件事也说得过去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我来安排!”

    张异也明白,这也是他这个穿越者,能忽悠到人的原因。

    这老家伙手笔好大呀!

    商人乃是轻贱之人,哪怕富可敌国,他们这些读书人都未必看得上。

    等闲的商人,孔讷也是不搭理的。

    商人最重的就是投资,沈万三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张异暗笑,沈万三也是个妙人,他对对方的印象不坏。

    孔讷身为张异的前“主子”,见他失礼,提醒一句。

    “我是想不明白,这酒是敬沈掌柜付贵,还是给沈掌柜送终?”

    他一句话,说得在场三人,脸色大变。

    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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