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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柴施:清风灼华

    京泽的春来得缓,细雨斜斜织了半月,终于在谷雨这天放了晴。柴府正院的回廊下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,倒映着廊檐下悬挂的竹编灯笼,微风过处,灯笼轻晃,洒下细碎的光影。

    柴伯忌坐在临窗的圈椅上,手中握着一把紫砂小壶,正慢悠悠地煮着新收的雨前龙井。他身着月青色锦袍,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,长发用玉冠束起,眉眼间带着惯有的温和,连目光落在翻滚的茶汤上,都似染了三分暖意。院外的海棠开得正好,粉白的花瓣沾着晶莹的雨珠,随风飘进窗内,落在他手边的宣纸上,晕开一小片浅红。

    “夫君,账目我核完了。”一道清脆利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打破了室内的静谧。施忆闲一身湖蓝色襦裙,裙摆绣着暗纹缠枝莲,她挽着衣袖,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,额角沁着细密的薄汗,显然是刚从账房过来。她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账本,快步走到桌前,将账本轻轻放在柴伯忌手边,语气带着几分邀功的雀跃,“你猜怎么着?南边绸缎庄的账册里,藏着个不小的蛀虫呢!”

    柴伯忌抬眸看向她,眼中的温和瞬间漾开,化作点点笑意。他放下手中的茶壶,拿起桌上的帕子,轻轻为她擦拭额角的汗,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:“别急,先喝口茶润润喉。”他将一杯温好的龙井推到她面前,茶香袅袅,“慢慢说,我听着。”

    施忆闲也不客气,端起茶杯一饮而尽,随即拿起账本,指尖点在其中一页:“你看这里,上个月绸缎庄的进货款,比往年同期多了三成,可出货量却只多了一成。我顺着账册查下去,发现负责采买的李管事,每次报的采买价都比市价高两成,而且有三笔款项,根本没有对应的进货记录。”她说到这里,眼睛瞪得圆圆的,像只识破了诡计的小狐狸,语气里满是笃定,“我已经让人去查证李管事的底细,不出三日,定能拿出他中饱私囊的证据。”

    柴伯忌低头看着账本上她用朱砂笔圈出的错漏之处,字迹工整,标注清晰,连最细微的数字差异都未曾放过。他心中暖意涌动,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:“辛苦你了,忆闲。若不是你,这账目上的猫腻,我怕是还要些时日才能发现。”

    “夫君这话就见外了。”施忆闲摆摆手,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,“咱们是夫妻,柴府的事,自然也是我的事。你一心想着打理产业,让京泽的百姓能少受苛政之苦,这些琐碎的账目,我替你扛起来便是。”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再说了,揪出这些蛀虫,才能让柴府的根基更稳,你也能更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。”

    柴伯忌望着她明亮的眼眸,心中百感交集。当初娶她时,只知施将军府的嫡女自幼聪慧,文武双全,却未曾想,她不仅有将门子女的果敢担当,更有不输账房先生的精细缜密。婚后这些时日,她替他整理账目,厘清产业脉络;替他接待难缠的商户,三言两语便敲定互利共赢的生意;甚至在他被京中御史弹劾“性情过柔,难当大任”时,也是她沉着冷静,带着详实的证据入宫,从容不迫地与太后分析利弊。

    他还记得那日,她从宫中回来,一身霞帔未卸,便笑着对他说:“夫君放心,太后娘娘英明,已然明白你的‘柔’,并非怯懦,而是不忍百姓受苛政之苦,这才是治国理政的根本。那些御史的弹劾,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。”

    彼时,他正坐在廊下煮茶,闻言抬头,看见她眉眼间的自信与从容,阳光洒在她身上,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。那一刻,他便知晓,此生得妻如此,夫复何求。

    京中的旁人常常打趣,说柴家大少被夫人“管”得严严实实,连议事都要听夫人的主意。每当这时,柴伯忌总是含笑不语,只有他自己知道,忆闲从未“管”过他,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,默默为他撑起一片天,让他能守住心中的那片清风明月,不必在世俗的纷争中磨去温和的本性。

    就像此刻,施忆闲喝完茶,又拿起账本,准备去账房交代后续事宜。她刚起身,便被柴伯忌拉住了手腕。“今日天色尚好,不如先歇会儿?”他指了指院外的海棠花,“你看,海棠开得正盛,陪我坐会儿,可好?”

    施忆闲愣了愣,随即笑了:“好啊。”她重新坐下,与他并肩靠在廊柱上,看着院中的海棠花,微风拂过,花瓣簌簌落下,落在两人的肩头。

    “夫君,昨日城西的张老板来拜访,说想与咱们合作开一家粮铺。”施忆闲忽然开口,“我看他为人实在,而且城西一带百姓颇多,粮铺生意定然不错。我已经跟他初步谈好了合作事宜,你要不要再过目一下?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柴伯忌摇摇头,语气带着全然的信任,“你定的主意,我自然放心。”他转头看向她,眼中满是温柔,“忆闲,你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,若是累了,便歇歇,有我在。”

    施忆闲心中一暖,转头看向他,恰好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。她轻轻点头:“我知道,有夫君在,我什么都不怕。”

    日子便在这样平淡却温馨的时光中缓缓流淌。柴伯忌依旧喜欢临窗煮茶,看云卷云舒,只是身边多了一个时常忙忙碌碌的身影。他会坐在廊下,静静看着施忆闲指挥下人搬书,看着她与账房先生争论得面红耳赤,看着她为了柴府的产业奔波忙碌,每一个瞬间,都鲜活而温暖。

    有一次,施忆闲为了处理一批紧急的商事,在书房忙碌到深夜。柴伯忌处理完府中事务过来时,便看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,手边还摊着未看完的账本和一支沾着墨汁的毛笔。烛光下,她的睡颜恬静,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,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。

    柴伯忌放轻脚步走过去,脱下自己的披风,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。他的指尖无意间拂过账本,却看到账本的扉页上,用娟秀的小字写着一行话:“要让夫君安心,要让柴府安稳。”

    短短十个字,却像一股暖流,瞬间涌入柴伯忌的心底,让他鼻尖微酸。他俯身,在她的发顶轻轻印下一个温柔的吻,声音低哑而郑重:“忆闲,有你在,我便安心,柴府也定会安稳。”

    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,洒在两人身上,静谧而美好。

    初夏时节,京泽城举办一年一度的商贸大会,柴府作为京中数一数二的商户,自然要参与其中。施忆闲提前几日便开始筹备,从挑选参展的商品,到安排接待的人手,再到与其他商户的接洽事宜,都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
    大会当日,柴伯忌陪着施忆闲一同前往。会场内人声鼎沸,各路商户云集,好不热闹。施忆闲一身朱红色襦裙,身姿挺拔,应对自如,无论是与京中的老牌商户洽谈合作,还是接待来自外地的新客商,都游刃有余。她三言两语便能抓住对方的需求,提出互利共赢的方案,引得不少商户连连称赞。

    柴伯忌站在一旁,含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,眼中满是骄傲与宠溺。有商户笑着打趣他:“柴大少,您这夫人可真是厉害,难怪柴府的生意越来越红火!”

    柴伯忌笑着拱手:“内子能力出众,倒是让我省心不少。”

    正说着,忽然有下人来报,说城南的布庄老板临时变卦,想要提高合作的价格,否则便要终止合作。施忆闲闻言,脸上不见丝毫慌乱,只淡淡道:“知道了,我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柴伯忌担心她吃亏,想要一同前去,却被施忆闲拦住:“夫君放心,这点小事,我能处理。”她转头看向那名下人,“你先去告知布庄老板,就说我稍后便到。”

    下人领命而去。施忆闲整理了一下衣袖,对柴伯忌笑了笑: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
    柴伯忌点点头,看着她从容离去的背影,心中安定。他知晓,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,既然她这般有底气,定然是有了应对之法。

    果然,不到半个时辰,施忆闲便回来了,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:“搞定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何?”柴伯忌迎上去,递上一杯温茶。

    “那布庄老板之所以临时变卦,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挑拨,说咱们柴府给的价格太低。”施忆闲喝了口茶,缓缓说道,“我拿出了咱们之前的合**议,还有他近两年的进货价目表,告诉他,若是他终止合作,不仅要赔偿违约金,而且以他的进货成本,根本找不到比咱们更合适的合作伙伴。况且,若是传出去,说他言而无信,日后怕是再也无人敢与他合作了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:“我还告诉他,若是他愿意继续合作,咱们可以在明年的合作中,适当提高一成的收购价。他权衡利弊,自然就同意了。”

    柴伯忌闻言,忍不住笑了:“你呀,真是越来越厉害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。”施忆闲扬起下巴,带着几分小得意,“我可是柴府的大少奶奶,总不能给夫君丢脸吧?”

    两人相视而笑,阳光透过会场的天窗洒下来,将彼此的身影拉得很长,满是岁月静好的模样。

    商贸大会结束后,柴府的生意更上一层楼,不仅巩固了在京泽城的地位,还与外地的不少商户建立了合作关系。京泽城中人人都知晓,柴府的大少奶奶施忆闲是个“最强指挥”,能扛事、会谋划,将柴府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;而柴府大少爷柴伯忌,则是她最坚实的后盾,永远温柔包容,为她守住一方安稳。

    有一次,施将军来柴府探望女儿,看到女儿与女婿相处和睦,柴府上下井然有序,心中十分欣慰。他拉着柴伯忌的手,感慨道:“当初将忆闲托付给你,我还担心她性子太烈,与你合不来。如今看来,是我多虑了。你待她好,她也能为你分忧,这样便好,这样便好。”

    柴伯忌恭敬地回道:“岳父大人放心,忆闲是我的妻子,我定会好好待她。而且,多亏了忆闲,我才能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。”

    施忆闲站在一旁,听着两人的对话,脸上露出羞涩而幸福的笑容。她走到柴伯忌身边,轻轻挽住他的手臂,对施将军说:“爹,夫君待我极好,柴府上下也都敬重我,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施将军看着女儿眼中的光彩,满意地点点头。他知道,女儿这是找到了真正的归宿。

    秋意渐浓时,柴府的后花园种满了菊花,黄的、白的、紫的,竞相开放,香气扑鼻。柴伯忌在园中设了一张石桌,煮着茶,看着施忆闲带着府中的小丫鬟们采摘菊花,准备用来制作菊花糕。

    施忆闲挽着衣袖,手中拿着一个竹篮,动作麻利地采摘着盛开的菊花。阳光洒在她身上,让她的笑容愈发明媚。她时不时抬头看向柴伯忌,眼中满是笑意,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夫君,你看我摘的这些,是不是都很好?”施忆闲提着竹篮走过来,献宝似的说道。

    柴伯忌拿起一朵菊花,放在鼻尖轻嗅,香气清雅。他点点头:“甚好,用这些菊花做出来的糕点,定是美味。”他伸手,替她拂去发丝上沾染的花瓣,“累不累?歇会儿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累。”施忆闲摇摇头,坐在他身边,“咱们一起尝尝刚做好的菊花糕?厨房已经送来了。”

    下人很快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菊花糕,色泽金黄,散发着淡淡的菊花香气。施忆闲拿起一块,递到柴伯忌嘴边:“夫君,你先尝。”

    柴伯忌张口吃下,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口中散开,带着菊花的清香,暖意直达心底。他笑着说:“好吃,比外面买的还要美味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,这可是我亲自监督做的。”施忆闲得意地说道,自己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。

    两人坐在石桌旁,一边吃着菊花糕,一边聊着天,说着府中的趣事,说着京中的见闻,偶尔有微风拂过,带来阵阵菊香,岁月静好,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夜幕降临,月光如水,洒在柴府的庭院中。施忆闲靠在柴伯忌的肩头,坐在廊下看星星。她轻声说道:“夫君,你说咱们这样的日子,会不会一直这么安稳下去?”

    柴伯忌握住她的手,指尖温热:“会的。”他语气坚定,“有我在,定会护你周全,护柴府安稳。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事,我都会站在你身前,为你遮风挡雨。”

    施忆闲心中一暖,紧紧握住他的手:“夫君,有你这句话,我便什么都不怕了。”她抬头看向他,眼中满是依赖与信任,“以后,我继续在前方为你乘风破浪,你便在身后为我守住这片清风明月,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柴伯忌低头,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,“一言为定。”

    月光下,两人相视而笑,眼中的温柔与爱意,足以抵挡世间所有的风雨。京泽城的夜色温柔,柴府的灯火温暖,他们的幸福,就藏在这日复一日的平淡日常中,藏在彼此的眼神里,藏在那句“有我在”的承诺里,绵长而坚定,直到岁月尽头。

    旁人都说,柴府的大少爷温和似清风,大少奶奶果敢如灼华,看似截然不同的两人,却偏偏成了彼此生命中最契合的存在。施忆闲在前方为柴府的安稳奔波忙碌,乘风破浪;柴伯忌则在身后,用他的温柔与包容,为她守住一方岁月静好,让她知道,再聪明果敢的人,也有处可依,有暖可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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